“我这创业，跟你们实体行业可不一样，我想吃互联网这碗饭。”
凌晏解释道：“现在互联网发展迅猛，机会多，尤其是短视频，那些网红和博主赚钱速度，根本看不懂。只要抓住机会，就能赚不少钱。”
凌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轻叩了两下，后视镜里的眉毛拧成了川字。
“互联网创业？你以为是过家家？去年县城那个搞直播卖水果的，投了二十万进去，最后连个响都没听见。实体店再难，好歹有个铺子在那儿，互联网风一吹，说没就没了。”
“爸，那是他没找对路子，现在短视频不是简单拍着玩，得有策划、有团队、有人设。一墨这个账号，现在四十万粉丝，接一条广告顶你卖一吨橙子。”
凌斌沉默片刻，笑着摇头。
“你就吹吧，一个广告怎么值那么多钱。而且互联网这玩意儿，跟走马灯似的，今天火明天凉。别说网红了，就是明星，也红不了多久。”
“所以得做内容啊，光靠脸是不行的，得有持续输出的优质内容，才能留住粉丝。”
凌晏每次跟老爹聊这些，都容易聊不到一块儿。
倒不是有什么矛盾。
纯属是时代的差异，观念上的鸿沟难以逾越。
车子驶过收费站，凌斌踩了脚刹车，转而又说道：“我知道网红赚钱，但他们能交多少税？创造多少就业？你看县城超市，雇了二十多个员工，这才是实实在在的贡献。”
“我肯定也有团队的，策划、摄影、剪辑、运营，至少得十个人。后面发展起来了，还会招更多人。”
凌晏知道自己创业没经验，但是柳雨菲和陈嘉妮比较有经验。
创业就是几个人在一起，互补自己的优缺点，来把一件事给做好。
“反正你做的那些我不太懂，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不过，既然你决心已定，当老子的还是支持你，你们这个投资应该不大吧？”
凌晏耸了耸肩，“我是出人出力，资金是别人出，她们修了一个拍摄基地，好像投了上百万。”
“啥玩意儿就投上百万？你们不是大学生吗？怎么能拿出这么多钱？”
凌斌吃了一惊，差点一脚踩在刹车上。
“不是我投的，是我一个学姐，她们家看好这个项目，愿意出资支持。”
“那你这叫创业吗？人家出钱，你去干事，这不是打工的？”凌斌还没听明白。
好在凌晏是个情绪比较稳定的人，解释道，“爸，你平时刷豆音，是不是会因为一些有意思的人而关注？”
“肯定呀，我之前刷到一个做豆腐的，东北的，是她女儿拍摄她爸。内容很日常，但就是感觉她爸这人不错，要是能一起喝酒，肯定很有意思。”
做豆腐那个凌晏也刷到过。
他没去过东北，看到东北的日常生活，当地人可能觉得没啥意思，但外地人就不一样了。
同样的，现代人没去过古代，不知道古代的日常生活，如果能看到比较还原的古代生活，关注度肯定是不错的。
“对了，你也知道是因为人有意思而关注视频，做自媒体就是这样，一张脸就是一个ip，我和一墨主要负责内容创作和ip打造，算是技术入股。”
凌斌没接话，车子上高速时，他突然说：“行，你想折腾就折腾。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没做起来，就乖乖去考公。”
“爸，你知道现在一墨拍一条视频需要多久吗？”凌晏突然问道。
“几分钟？”凌斌随口说道。
“那倒不至于，还要剪辑这些，可能得要一个多小时吧。那你知道我们接一条广告能赚多少钱吗？”
“几百块钱？”
罗媛媛接过话茬，“我看那些直播带货的才赚钱，拍视频的应该赚不了几个钱吧？你爸有个朋友，拍了一个钓鱼视频，2万多点赞，一毛钱都没赚到。”
“妈，那不一样的，随便拍拍和做专门的账号不是一个概念。现在一墨一条视频报价七千多，每周至少能接两个广告。”
凌斌和罗媛媛同时扬起眉头。
精明的脑子里快速计算这一个月能赚多少。
一周两条视频，一条视频报价7000，就是1万4。
那一个月下来，岂不是能赚五六万？
“真的假的啊？”
颜一墨乖乖点头，“嗯！真的！”
“那这收入确实不错……”
“哎！老妈，怎么一墨说什么你都信，我说什么你都不太信。”凌晏坚决抗议道。
“一墨一看就是不会撒谎的好孩子，你从小嘴里就没几句牢实的，跟你爸一样，油嘴滑舌的。”
凌斌嘿嘿一笑。
“我是做生意的，不油嘴滑舌，怎么把客户哄高兴？下边那些农户要哄，上边那些大老板更要哄，这叫情商高。你小子学着点，别整天就知道埋头做视频，也得学会和人打交道。”
开车回去要两三个小时。
一路上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快下收费站时，罗媛媛忽然问道，“一墨，你……有没有想过找到自己的父母？”
凌晏连忙回头，“妈，人家都不记得前边的事了，你怎么还提这茬？一墨现在过得挺好的，找不找得到都无所谓。”
“我知道，就是随口问问，毕竟谁不想知道自己的根呢？我是在想，说不定人家的父母也在找她。”
凌晏看了颜一墨一眼，后者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老妈要是知道，我们上周去苏州就是帮一墨寻根，肯定得炸锅。
“回头我会帮一墨找的，这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待会回去吃啥呀，你们都来接我们了，没人做饭吧？”
“你大姑弄了饭菜在家等着呢。”罗媛媛拍了拍颜一墨的手背，“回老家吃饭，那些菜都是自己种的，纯天然不打药，鸡蛋也是土鸡蛋，比你们平时点外卖健康多了。”
凌晏听着老妈的唠叨，心中笑了笑。
这些唠叨的话，虽然听多了也烦，但细细品味，却透着家人的关心。
上大学后，本就聚少离多，见面那还不得把这段时间的话，一股脑都说完？
凌晏双手抱着后脑勺，悠悠感慨道：“过年这段时间，感觉要吃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