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雪微微颔首,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刺绣。这位谷主倒是会偷懒,把教徒弟的重任都推给大弟子了。她心中暗自思忖,却没有说出口。
马车缓缓驶过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如织。远处传来叫卖声,混杂着孩童的嬉闹声,构成了一幅热闹的市井图景。几个探子躲在暗处,目送着这辆普通的马车驶向摄政王府。
当马车最终停在书房外时,柳映雪已经能闻到院中桂花的香气。她扶着萧寒瑾递来的手,轻盈地走下马车。裙摆在风中微微荡漾,像是一朵随风起舞的云。
书房内陈设简单却不失典雅,一张乌木书案上摆放着各类卷宗。柳映雪的目光却立即被桌上的箭弩吸引。那是一把经过改良的弩机,造型精巧,做工考究。
她走近细看,手指轻轻抚过弩机表面的纹路。“这改良得很巧妙,”她由衷赞叹,“既增加了射程,又减轻了重量。”
萧寒瑾站在她身后,目光柔和:“雪儿果然眼光独到。”
绿风在这时推门而入,手中托着几个精致的食盒。“王爷,午膳已备好。”
萧寒瑾亲自为柳映雪拉开座椅,动作优雅而自然。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上,为眼前的美食镀上一层金边。
“雪儿,来用膳。”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几分宠溺。
柳映雪在他身旁坐下,看着他为自己布菜的动作。他修长的手指执着筷子,将一块块鲜嫩的鱼肉夹入她碗中。
她抿了一口鲜美的鸡汤,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此刻,娘亲应该也在与司马叔父共进午膳吧?
果然,此时的朱氏正沐浴在幸福的氛围中。宽敞的厅堂里,司马澄为她准备了五种不同口味的鱼,还有诸多精致菜肴。案几上的菜品色香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阿澄,”朱氏看着碗中堆满的鱼肉,柔声劝道,“你也该用膳了,我这碗都快装不下了。”
司马澄放下手中的筷子,眼中满是温柔:“雅芸,你要多吃些。这些日子你消瘦了不少。”
朱氏抬头看他,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与雪儿一同用膳后,我的胃口确实好了许多。”她夹起一块鱼肉,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滋味。
“雅芸,”司马澄放缓语气,“新府邸已经收拾妥当。年节将至,不知可否带雪儿一同去云州?”
朱氏的筷子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雪儿如今已指婚给摄政王,宫中年宴怕是推脱不得。”她低头搅动着碗中的汤水,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此时,绿风匆匆入内,脸上带着几分急色:“王爷,悬壶山庄两位弟子与卢大小姐求见。”
萧寒瑾抬眸看向柳映雪,后者轻轻摇头。
“让华神医出去应付便是。”萧寒瑾淡淡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卢芷柔站在王府门外,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寒风吹起她的裙摆,也吹散了她的一腔期待。她本想借机进府,却不想连府门都进不得。
三皇子府中,气氛凝重。萧生玉正与三皇子密谈,烛火在风中摇曳,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三哥,”萧生玉端起茶盏,“户部尚书已是我们的人,朝中形势大好。”
三皇子坐在主位上,目光深邃:“生玉功不可没。”他看着这位得力助手,眼中满是欣慰。
“三哥知我所求。”萧生玉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放心,”三皇子沉声道,“待大事已成,必放你寻访心上人。”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入内,脸上带着惊慌之色:“殿下,丞相府出事了!那十万两黄金和二十万两银票,竟在一夜之间化为虚无!”
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室内炸开。三皇子的脸色瞬间阴沉,茶盏重重落在案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萧生玉眯起眼睛,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院中的梅花含苞待放,却衬得他的心情愈发阴郁。
“还有此事?”三皇子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檀木桌面。
萧生玉站在一旁,神色凝重。他注意到三皇子眼底闪过的阴霾,那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不仅如此,柳丞相那张二十万两的银票,也成了一张废纸。这件事说来蹊跷”
“有意思。”三皇子冷笑一声,起身踱步至窗前。庭院内的梅树在风中摇曳,零星的花瓣飘落在积雪上,如血般刺目。“那柳大小姐,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三哥所言极是。”萧生玉压低声音,“我派人暗中盯着柳府,这些日子倒是发现些许异常。柳大小姐每日除了去药坊看望母亲,便是在家中读书作画,看似寻常,却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三皇子转身,目光如炬,“不对劲?何处不对劲?”
“说不上来。”萧生玉皱眉,“就好比那日赏梅宴上,她随口吟出百首绝句,可第二日,那些诗作竟凭空消失。驸马府上下翻遍了也寻不到半点痕迹。”
房内一时陷入沉默。烛火跳动,在地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
“生玉。”三皇子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你说,若是这柳大小姐突然消失了,会如何?”说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萧生玉心头一震,连忙上前几步,“三哥慎言!今日得到消息,九皇叔与柳大小姐同现药坊。更要紧的是”他顿了顿,“卢芷柔的马车受惊时,是九皇叔亲自将她护在怀中。”
“什么?”三皇子脸色骤变,一掌拍在桌上,茶盏震得跳起,茶水溅出。“九皇叔?那个向来不近女色的九皇叔?”
“正是。”萧生玉叹了口气,“九皇叔此举,已说明了许多。他看向柳大小姐的眼神,与往日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