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秉坤等人忙着找有用的文件和资料,没再管凌夕颜,凌夕颜也没上去阻拦。
她一个都拦不住,更别说眼前这一群了。
看着看着她的胃都开始翻腾了。
想吐。
这群西装革履,光鲜亮丽的人,此刻像一条贪婪的狗,连平日里最注重的形象都不要了,一个个趴在那柜子前,抽屉前,疯狂的扒拉里面的文件,每一份都不放过,都会打开,甚至撕扯下来看。
傅珩高级一点,他打开了傅司聿的电脑。
不过似乎不顺利,应该是进不去,那几根手指在键盘上狂躁的点着。
“你们这都在干嘛?”
警察终于来了,许是听见了‘抢劫’两个字,很重视,这一下来了好几个,还都带着警棍。
傅秉坤等人停了下来,凌夕颜没等他们说话直接走到了警察面前。
“警察同志,我要告这些人私闯民宅,故意损坏私人财物。”
闯和损坏都是一眼可见的事,不用求证。
不过这些人看起来各个非富即贵,也不像是抢劫的样子啊?
警察疑惑的看向傅秉坤等人,这时,傅珩站了起来:
“没有的事,她乱说的,这家户主是我小叔,这是我父亲和姑姑……”
他随手介绍,然后理了理衣襟,挺起了腰板:
“我小叔刚发生了事故,人已经不在了,他未婚无子,作为他的家人,我们有义务更有权利来处理他的身后事。”
“人不在了?你们这叫处理人家的身后事?”
一个年轻的警察走上前来带了些嘲讽的质疑道。
“这个小同志。”傅秉坤走上前来:“你们是这个片区的?隶属于哪个分局啊?”
傅秉坤说着话就掏手机。
那意思很明确,他手眼通天,最好别跟他们作对。
年轻的警察血气方刚,听不得这种话,立刻就拉了脸,正准备说话,又被前面那个摁住了胳膊。
见此情形,凌夕颜心里已经有数了。
云城这块地盘上。
不管哪个庙都要给傅家几分面子。今天这个局面,她若姓凌,那是半点胜算都没有的。
来的这些人不被傅家压着把她抓了就算颇有正义感了。
不过好在,她不止姓凌。
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傅叔。”
凌夕颜抢在警察前面开了口。
“这些都是兢兢业业办事的普通同志,你这样威胁他们没什么意思吧?”
傅秉坤万万没想到凌夕颜在这种场合把话挑明了,一时尴尬又气愤,很有一种面子挂不住之感。
一直没吭声的傅婉瑜这时候憋不住了,冲上来厉声呵斥道:
“这有你什么事?你就在这瞎起哄。凌夕颜,你以为你是谁啊?以前看在大嫂和阿珩的面子上我们拿你当自家人,现在你跟阿珩都离婚了,早就不是傅家人了,你有什么脸在这只指手画脚?”
她这连珠炮的一顿让那些警察提炼出了两个关键字。
傅家。
难怪住这样高端的别墅,难怪这里面的人一个比一个贵气。
哦,也不是,这个年轻女子看上去穿的挺一般的。
为首的警察看向了凌夕颜。
“小姐……”
“警察同志。”
凌夕颜知道他不想掺和豪门这些破事,想当和事佬了,没等他说话,就把手机举到了他面前。
“你看清楚。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人。他们确实跟我丈夫有些血缘关系,是亲戚,但是从继承法来说,即便我丈夫真的发生了意外,也轮不到他们在这谈什么处理身后事。”
傅秉坤:“……”
傅婉瑜:“……”
凌雪琴:“……”
傅珩:“……”
众警察:“……”
偌大的书房,静的蚊子叫都能听见。
死一样的沉寂了足足两分钟,傅珩蓦地抓住了凌夕颜那只举着手机的手腕。
“你说什么?谁,谁是丈夫?”
凌夕颜没有搭腔,直接手腕一转,将手机屏幕对准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张照片。
结婚证的照片。
内页。
上面有清晰的双人合照还有钢印。
那是领证回来那天凌夕颜拍给白冰看的。当时她的心很乱,想找人聊聊,便找了白冰。
她对白冰没什么隐瞒,直接把这个拍给白冰看了。
这照片就留在了她的手机里。
傅珩死死瞪着那张照片,被上面那两个并列坐在一起的人刺伤了眼睛。
那照片上,傅司聿的头明显侧向了凌夕颜。
这个细微的状态告诉他,这张照片,这个证不是p的,是真的。
这就像是傅司聿能干出来的事,他喜欢在这些小细节上花心思。
结婚了?
他们居然结婚了?
丈夫?这个字眼,她居然赋予了别人。
他才是她的丈夫。
他才是她的丈夫啊!
一瞬间,傅珩被一股难以言说的嫉妒淹没了。
凌雪琴冲过来,一把抢过了凌夕颜手里的手机。
“你跟老三结婚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你别是随便从哪弄了个照片来糊弄我们。”
她自己看,然后又举到了傅秉坤和傅婉瑜眼前,让他们帮着审视这张照片。
凌夕颜不急着抢回手机,只是用力甩开了傅珩的手。
“我是不是骗你们的,你们打个电话给张律师就知道了。他那有我们结婚证的复印件。所以,从现在,各位请更改一下对我的称呼,尤其是你……”
她看向傅珩,朱唇轻企:
“麻烦你叫我小婶婶。”
“……”
傅珩脸上刚进来时那股得意完全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是愤怒。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再次抓起了凌夕颜的胳膊,将她拽到了眼前,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肩膀。
“你怎么能跟他结婚?他逼你的?这是不作数的!”
傅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此时此刻,他关心的不是突然冒出了一个合法继承人,而是眼前这个人真的成了傅司聿的妻子。
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他以为傅司聿只是念着小时候没有得到的遗憾,一时新奇,放不下而已。所以他不着急,这个为他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想跟他彻底断开,哪有那么容易?
他想的是,用不了多久,傅司聿的新鲜劲过了就不会对她好了,那时候她也在外面游荡够了,也见识到社会的险恶了,对他的恨也就淡了,她会自觉主动的回到他身边来,根本不需要他多费任何力气。
他只要等着就行了。
等着她跪地乞怜,求他重新接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