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无根生!”
冈本猛地挥手打散画面,黑雾发出凄厉的鸦啼后消散无踪。
花田樱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从未见过村长如此失态,冈本的右手在微微颤抖,查克拉不受控制地外泄,将脚下的木质地板腐蚀出蛛网般的裂痕。
“属下这就去带元阳。”
她低头退下,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指挥所。
元阳被拖进指挥所时,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花田樱闻到了尿骚味,但此刻没人会在意这个。
“大、大人饶命!”
元阳像条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额头磕得砰砰响,“我真的不知道无根生会去火德宗!那个疯子行事从来不讲规矩啊!”
冈本缓缓蹲下身,用刀鞘抬起元阳的下巴。
花田樱注意到村长的手已经恢复稳定,但越是这种平静越让人毛骨悚然。
“三一门的陆瑾,上清派的郑子布。”
冈本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这两个你也不知道?”
元阳的眼珠疯狂转动:“陆瑾陆瑾是三一门左若童的关门弟子,但、但他应该在山里闭关才对!郑子布是上清派年轻一辈画符最好的,可可据我所知他上个月就去西域了啊!”
刀鞘突然下压,元阳的下颌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有意思。”
冈本松开刀鞘,站起身掏出一块手帕擦拭手指,“这么说,你们华夏异人界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故意放出假情报?”
元阳突然僵住了。
花田樱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不不可能”
元阳喃喃自语,“除非除非是唐门只有唐门的间谍网能”
冈本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屋檐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他一把抓起元阳的头发,强迫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知道吗?你刚才这句话,值十条命。”
花田樱心头一紧。
她看见冈本的另一只手在背后悄悄结印,是读心术的起手式!
元阳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疯狂挣扎起来:“大人!我发誓效忠木叶!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冈本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绿色的查克拉如同活物般钻入七窍。
元阳的眼球上翻,嘴角流出白沫,身体像触电般剧烈抽搐。
三十秒后,冈本松开手,元阳烂泥般瘫倒在地。
“唐门”
冈本甩了甩手上的秽物,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好一个蜀中唐门。“
花田樱小心翼翼地问:“要改变明天的计划吗?”
“不,按原计划进行。”
冈本突然露出森白的牙齿,“不过要给我们的华夏朋友准备些特别的礼物。”
他踢了踢昏迷的元阳:“把他弄醒,喂他吃&39;千本樱&39;。明天让他打头阵。”
转头对阴影处下令:“月影,去把地窖里那些&39;东西&39;准备好。如果那个什么无根生也来了那我们就送他一份大礼。”
“哼哼,这个计谋,按照华夏古话,这个就叫围点打援!”
花田樱低头称是,拖着元阳退出指挥所时,她听见冈本在哼唱一首诡异的童谣,调子像是华夏的《茉莉花》,歌词却变成了日语:“樱花啊樱花,用鲜血浇灌的樱花”
夜风吹过育山,带来远处火德宗方向尚未散尽的焦糊味。
蜀中唐门的议事大厅内,松油火把噼啪作响,将众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墙上。
张之维站在厅中央,一袭天师府深蓝道袍纤尘不染,在满屋灰扑扑的劲装武服中显得格外醒目。
“之维啊,你的功力可真是越来越深厚了!”
跳仙门门主王矮虎拍着圆滚滚的肚皮,铜铃眼瞪得老大,“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金光咒有这等程度的!这天底下怕是无人是你对手咯!”
“是啊是啊!天师教出你这样一位天纵之才,怕是晚上做梦都要笑醒咯!”蛮门门长蛮三刀惊叹不已。
咚!
华汉寺的智通禅师突然将禅杖往地上一顿。
鎏金杖头嵌着的舍利子嗡嗡震颤,竟在青石板上灼出个焦黑的小坑。
“阿弥陀佛!老衲观之维小友那一手&39;金光化形&39;,怕是已摸到至臻化境的门槛了?”
满座哗然。
仰天客栈的老板娘柳三娘原本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闻言差点咬到舌尖。
她腰间缠着的七星鞭无风自动,像条受惊的银蛇般簌簌游走。
张之维笑着摆手,道袍广袖带起一阵清风,恰到好处地托住智通禅师震落的茶盏:“禅师说笑了。家师常言,修道之人当如江海不辞细流。”
他指尖轻点,那茶盏便稳稳飞回禅师案前,“之维不过汇了些许溪涧之水,岂敢妄称汪洋?”
“嘿!你这小道士!”
派严堂副堂主赵铁柱突然捶桌大笑,露出满口黄牙,“老子就喜欢你这份假客气!”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尚未结痂的爪痕,“那俩倭寇崽子伤老子时,可没见他们讲什么武德!要不是你来,我们还真拿那两个小杂碎没办法呢!”
厅内骤然安静。
众人不约而同望向赵铁柱伤口上泛着的诡异蓝光,正是那米西溟仁所留。
三天前派严堂七名好手就是被这种毒素融成了白骨。
而至亲他们口中所说的两个小杂种,正是那木叶村的两个百年天才,龟龟岁佐竹与米西溟仁,张之维没来之前,蜀中各个门派高手被按着打,不敢冒头。
张之维来了之后,差点将两人于万军从中取之首级,如果不是那些十个二十个如同死士一样的死忍不要命的自爆掩护,此二人已被张之维斩杀。
“说起这个”
唐炳文突然从太师椅上直起身,鹰目如电扫过张之维腰间悬挂的紫金葫芦,“之维你这身法宝倒是稀奇啊!”
“呵呵”
张之维闻言解下葫芦,指腹摩挲过表面纹路。
葫芦口隐约有青紫色电光流转,正是当日收摄龟龟岁佐竹杀招的凭证,这葫芦法宝正是他从徐澈那拿的。
“家师所赐的小玩意儿罢了。”
当然他不可能直接说是徐澈的,不然岂不是暴露了徐澈?他直接将身上所有法宝都甩在张静清身上。
他忽然朝唐炳文眨眨眼,“门长若感兴趣,改日给您装两斤唐门秘酿?”
哄笑声中,唐炳文从袖中摸出个酒囊扔过去:“好小子!就冲你这句话,老夫珍藏的&39;阎王笑&39;分你一半!”
众人正说笑间,张之维忽然转头望向窗外。
蜀地的夜景格外寂静,远处山峦起伏如沉睡的巨龙。
他恍惚看见龙虎山巅的千年银杏
现在师父应当正在树下煮茶吧?
怀义那滑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清源这家伙跑东跑西
还有晋中
咱们师兄弟里面就他最弱,偏偏也最倔
“”
他无意识捻着道袍内袋里的平安符。
他不禁想起了天师府
想起了师父张静清
想起了师弟田晋中、张怀义、张清源……
“师父,您一个人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怀义、晋中、清源,你们可一定别死了啊!”
“哎不对,我担心清源那小子干什么?这家伙比我都牛逼了,我要担心也是担心怀义和晋中才对!”
张之维不禁想起了他问过徐澈一句话:
“清源,十年过去,你的修行可曾落下?”
当时他试图看透刚回归的徐澈
却发现对方的气息如浩瀚星海,深不可测。
只见其负手而立,青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嘴角微扬,说出的每个字都仿佛带着雷霆之威:
“之维师兄,不是我自夸——”
“现在的我,举世无敌。”
“纵观这天下,无人是我一合之敌。”
“这臭小子”
想着这张之维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笑骂出声。
与此同时。
身在各地的三人都不禁打了个喷嚏。
张怀义:“莫非是小鬼子神不知鬼不觉施展的毒技?”
田晋中:“谁在背后骂我!?”
徐澈:“哪个妹子想我了?”
唐门大厅内,张之维突然正色,朝众人郑重作揖:“家师有训,倭寇除尽日,我辈回山时。”
他直起身时,眼中金光流转如旭日初升,“诸位前辈但有驱策,之维愿为马前卒,只愿多杀一点小鬼子!”
闻言,唐炳文霍然起身,虎目含泪:“好!好一个&39;倭寇除尽日&39;!”
他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在张之维肩上,“天师府担得起天下玄门之首!不愧是天下正统!统领正一道门!好大的气魄!我辈汗颜!”
“算我跳仙门一个!”
王矮虎蹦起来踩上茶几,“老子这身肥肉还能挡几发手里剑!”
智通禅师突然诵了声佛号,禅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里聚集了不止是门长等领袖,还有各个门中的二把手或者天骄弟子,看向张之维的眼神无不是敬佩。
不仅是看向强者的敬佩,更是那种舍生取义的精神!
厅外风雨愈急。
张之维听着各派弟子此起彼伏的请战声,忽然想起下山那日,师父单独叫他出去,立在石阶尽头时的话语。
老人家的道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声音却清晰得如同耳语:“之维,你且记住——”
“正一之剑,当为天下苍生出鞘。”
……
次日,雨过天晴,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张之维正背着手踱步思索着什么。
忽然,他宽大的道袍袖子被人轻轻拽了拽。
忽然,他宽大的道袍袖子被人轻轻拽了拽。
“之维道长”
一个清脆如黄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之维回头,只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仰着脸看他。
她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杏眼圆润,脸颊还带着少女特有的红晕,腰间挂着一串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这位女居士”张之维微微诧异。
“我叫高小梅!”
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您可知道清源道长现在在哪里吗?”
张之维挑了挑眉毛,还未开口,女孩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招手:“爹!快过来!”
不远处,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缓步走来。
他行走间却无声无息,显然修为不凡。
但此刻,这张常年冷若冰霜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罕见的暖意。
“高英才见过之维道长。”
男子抱拳行礼,声音低沉有力,“两月前,我父女遭遇全性妖人梁挺,幸得清源小道长救下,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感激报答,清源道长就御剑离去了。”
“那个大坏蛋可坏啦!”
高小梅突然插话,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他把爹爹都打伤了!还想要当场羞辱我,就在最危险的时候”
她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眼中泛起异样的光彩,“清源道长就像仙人一样从天而降”
高英才轻咳一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小梅,不得无礼。”
转向张之维道:“我们本想登门天师府致谢,却听闻清源道长下山云游,援助各派抗战去了。今日特来相询,不知之维道长可知令师弟下落?”
张之维捋了捋胡须,目光在高小梅期待的脸上停留片刻。
少女眼中那份掩不住的憧憬与热切,这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月夜,那个送药少女的神情与她别无二致
“原来如此,没想到我那师弟与二位还有这桩因果,只不过,当初我们师兄弟下山,各奔东西,天南地北,很少有过联系”
张之维望向天边浮云,“半月前收到师弟来信,说是在南京城。不过我那师弟向来行踪不定,这会儿怕是已经”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
高小梅眼中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高英才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既如此,我们”
“不过!”
张之维突然话锋一转,笑道:“就在昨日,我师弟又来音讯,说要来巴蜀寻我,二位只需在此静候即可。”
“啊?”
高小梅猛地抬头,马尾辫欢快地甩动,“那真是太好了!爹爹!“
见状,高英才无奈地摇摇头,向张之维郑重抱拳:“多谢之维道长告知。“
“呵呵,不用谢。”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张之维望着父女俩离去的背影,少女蹦蹦跳跳的脚步和腰间清脆的银铃声渐渐远去。
他轻轻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师弟啊师弟,这乱世之中,最是情债难偿“
远处,高小梅突然回头,朝张之维用力挥手道别。
晚霞映照下,她的笑容明媚如初春绽放的桃花。
张之维不禁又是一声轻叹。
咱这个师弟,魅力就是大啊!
只可惜,生在这样的乱世,情缘难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