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我记住你了

好快!

这个男人的出手速度,快到她甚至没能捕捉到轨迹!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能让她产生这种毫无察觉的威胁感的人!

沈煦捡起掉落在桌上的打火机,连忙擦了擦,恭敬地递还给靳既白:“靳爷。”

靳既白接过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了一根香烟。

他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淡白色的烟雾。

烟雾缭绕中,他那双琥珀眸更显慵懒迷离,神色惬意又带着几分邪气。

沈煦等着江烬辞发飙,骂他们耍诈、卑鄙。

然而——

江烬辞只是警惕地盯着靳既白看了几秒。

在判断出对方暂时没有进一步的敌意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靳既白指间的香烟上,看着他吞云吐雾、一脸享受的样子。

忽然,她歪了歪头,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类似……好奇的情绪?

她清凌凌的嗓音,认真地发问:

“你吃的什么?”

“……”

“好吃吗?”

“噗——咳咳咳!”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靳既白,也被这突如其来一本正经的问题,呛了个结结实实。

只有江烬辞自己知道。

在她那个连温饱都成问题的残酷世界里,除了训练就是任务,哪里见过香烟这种用来享受的东西?

她只是基于生物本能的,对这个男人此刻“进食”的状态,产生了纯粹理性的好奇。

当然,这男人抽烟的样子,确实也有点莫名的……魅惑勾人。

靳既白掐灭了烟,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小东西,

“这个,得成年了才能吃。”

他饶有兴致地挑眉:“你成年了吗?”

江烬辞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还没有。不过一周后,我就能吃了。”

一周后,这具身体,就满十八岁了。

靳既白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几乎要压不住。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丝探究:“小东西,叫什么名字?”

“江烬辞。”她反问,“你呢?”

靳既白指尖在桌上轻点,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勾唇,缓缓吐出:“叫我靳爷就行。”

江烬辞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好奇怪。”

她看着他那张过分年轻俊美的脸,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纯粹的不解。

“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我叫你爷爷?”

“噗——咳咳咳咳!”

旁边刚拿起一瓶啤酒的沈煦,再次没绷住,一口酒顿时喷了满地。

他震惊地瞪着江烬辞,像在看什么外星生物:“我靠!你他妈不是智障吧?!”

江烬辞平静地摇摇头,认真道:“我不是,我很聪明。”

靳既白+沈煦:“……”

既然确定了这两个人暂时构不成威胁,江烬辞的注意力就重新回到了菜单上。

她拿起菜单,又点了不少烤肉。

江烬辞继续埋头苦吃,速度快得惊人。

吃相却并不难看,有种奇异的、专注的投入感。

风卷残云之后,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然后,她看向从头到尾都带着兴味打量她的靳既白,很中肯地评价了一句:

“你很大方,我记住你了。”

沈煦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

这霸气侧漏的发言!这恩赐般的语气!

这他妈不是靳爷平时最爱用的吗?!

今天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抢了?!

江烬辞说完,便干脆利落地起身,转身就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靳既白扫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空盘子。

那小身板,竟吃了将近五个成年男人的饭量,肚子都不见半点鼓胀。

真不知道都吃到哪里去了。

他捻了捻指尖,眼底掠过一抹深思,随即对旁边的沈煦吩咐道:

“去,查查她。”

沈煦连忙点头应是。

靳既白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派个人远远跟着,她伤得不轻。”

“啊?”沈煦一脸茫然,“她受伤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

那丫头动作利落,气势慑人,除了脸色苍白点,哪里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靳爷是怎么看出来的?

……

吃饱喝足后,江烬辞的身体舒服了不少。

但这具壳子,终究是太弱了。

满身的伤,得找个地方先养好。

雨还在哗啦啦地下,她撑着雨伞慢悠悠地走在美食街上,一道有些焦急的声音突然穿透雨幕而来。

“小辞!”

江烬辞回头望去,雨幕中,一个俊俏青年正朝她急促跑来。

她迅速调取脑海中的记忆碎片。

林晏清。

养父母家的儿子,也是她的便宜哥哥。

记忆里,这个哥哥倒是真心待原主好的人。

可惜,原主三年前为了回江家,走得决绝,断了和养父母家的一切联系。

蠢货。

江烬辞在心里冷漠地评价了一句。

林晏清几步跑到她面前,雨水顺着他额前的碎发不断滑落。

他喘着气,方才眼底的焦急瞬间被刻意的冷漠取代。

“大半夜下这么大的雨,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晃什么?!”

语气冲得很。

江烬辞平静地抬眸看他。

“你不是也在外面吗?”

林晏清被她噎了一下,顿时更不爽了。

“我是男人!能跟你比吗?”

他冷哼一声,上下打量着她。

“怎么?在江家过不下去了?被赶出来了?”

他本是故意说的气话,谁知江烬辞竟点了下头,语气平淡无波。

“我自己也想走。算是……和平商议吧。”

林晏清瞬间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滔天的怒火猛地窜了上来!

“我就知道!江家那帮人没一个好东西!”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吆喝。

“林晏清!客人等着呢,赶紧来搭把手!”

林晏清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窘迫和尴尬。

三年前,他们家在乡下也是有厂子的,虽比不上豪门,但也算富裕。

可自从江烬辞被接走后,厂子效益莫名直线下滑,上个月彻底破产倒闭,还欠了一屁股债。

他爸愁得头发都白了,他只能跑来这打零工还债。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点什么。

江烬辞却已经收回了视线,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你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抬脚正要走。

“等等!”

林晏清却猛地绕上前,张开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雨水顺着他湿透的衬衫往下淌,勾勒出他清瘦却带着力量感的轮廓。

他眉头紧锁,语气急切:“江家回不去了,你打算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