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舌战群儒
张恒之赶紧伸手捂住孙秋茹的嘴。
“凭什么不让我说,什么是孝,孝顺孝顺,顺从老人家的意见就是孝顺,她老人家想死前见见曾孙子,我们夫妻俩加班造人,碍你什么事?”
“还有你,凭什么开除他,现在是下班时间,该开除的不是那两个在睡大觉的值班医生吗?这层病房都是重症患者,一个不留意就会嗝屁,是张恒之一会给这个换药,一会给那个扎针,就你这还当领导呢,我看医院你也别开了,改行开殡仪馆算了。”
她说完又用鼻子哼气:“跟殡仪馆也是有区别的,二院的人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殡仪馆的人是横着进来,捧着出去。”
几个白大褂的年纪加在一起少说有几百岁,被一个小姑娘埋汰得里外不是人。
张牙舞爪的明艳少女,穿着紫色碎花半身裙,月光透过洗手间的窗子融融而入,落在裙摆的褶皱上,好似是盛开的一簇铃兰,蕊瓣上映着盈盈的光。
这簇铃兰慢慢地从眼前,开到了张恒之的心尖。
“蛮不讲理。”
“愚昧古板!食古不化!老而无用……”孙秋茹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四字成语回怼。
拜孙秋茹所赐,张恒之被连夜开除了,甚至连工作交接的时间都没。
张恒之:“我失业了。”
孙秋茹:“嗯。”
“你以后要养我,”
“嗯?”
“还要养我爹娘、我爷奶、我们院子里的大黄,小翠。”
孙秋茹:不是你傻了,就是我傻了。
“恒之、秋茹快过来,奶不行了。”
……
张奶奶活到了九十多岁,属于是喜丧。
张家的亲戚少,丧事办得也简单,办完丧事之后,孙秋茹身边就多了一条小尾巴。
张妈妈告诉张恒之好女怕缠郎,她当年就是被张爸爸死缠烂打追到手的。
“你们俩,要不管管你们男人?”柳翠翠忍无可忍。
许世嘉和张恒之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像两只石狮子一样站在服装店门口,表情很是幽怨。
孙秋茹和宋书书异口同声:“我和他不熟。”
“反正你们闲着也是闲着站那一天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当人体模特,展示店里面的男装吧。”柳翠翠尽显生意人的本性。
许世嘉:“我爹知道我在外面搔首弄姿,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张恒之:“我媳妇不让。”
柳翠翠:“把你们能换个地方等媳妇吗?”
许世嘉、张恒之:“不能。”
柳翠翠拉开玻璃门,请两个人进来,孙秋茹和宋书书刚想反驳,被柳翠翠一句话堵死:“这是我的地盘,我做主,谁想走轻便。”
“秋茹,你累了吧,中午我娘给你炖小酥肉,咱们回家吃吧!”
许世嘉也不肯示弱,给宋书书捏肩:“你串了一天的珠子,肩膀一定特别酸吧。”
张恒之用鼻子哼气,他们老张家的按摩手法那可是祖传的。
没一会的功夫,许世嘉笨手笨脚地穿起了珠子,张恒之捏起了绣花针。
珠串是要镶嵌到秀禾服上面,嫣红、明兰、粉黛……不同颜色的珠子是按照顺序来穿的,这样最后的时候才能攒成好看的珠花。
许世嘉顺序全部弄错了,张恒之更是被秀禾当成人皮一样缝合。
柳翠翠想死的心都有了,活脱脱是帮倒忙。
“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们这几尊大佛。”柳翠翠把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男人推出去,顺带把他们媳妇也推出去,成全那两对苦命的鸳鸯。
“左姐,还好我有你。”柳翠翠抱着左翠英胖乎乎的身子,心里满满的安全感,无论是在半边天还是给东雯准备婚礼,左翠英都是他最大的助手。
害怕这个唯一的助手,再被其他男人撬走,柳翠翠试探性地提了一句:“听说徐书记,今天正式走马上任,出任昌平市的市长。”
左翠英睨了她一眼:“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我觉得在这挺好的,有吃有喝还有说知心话的人,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舒坦的时候,以后他是他我是我。”
“你和徐书记到底是怎么回事?”柳翠翠一边攒珠花,一边随口问,干活的时候总要听点八卦,才不会觉得无聊。
左翠英也没打算瞒她,老实说:“他表面上不说,我知道他喜欢小孩子,我因为自己的身体问题,不能生育,我总不能看着他们老徐家绝后。”
“徐书记不是还有个弟弟?”
“他弟弟谈了一个沪市的女朋友,打算倒插门到女方家里,女方父亲是照相机厂的厂长。”
柳翠翠张了张嘴还想劝,可看了一眼左翠英哀伤的神色有些于心不忍,她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等于把左翠英的伤疤重新撕下来一次。
“没事,姐,你现在还年轻,你要是想找的话,我给你介绍。”柳翠翠的媒婆属性又按捺不住了。
左翠英垂眸凝思了好一会,点点头,阁楼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地,她不可
能一辈子待在阁楼。
本来阁楼就是个杂物间,她住进去,收拾得干净利落,不少女工都开始眼馋了,暗中说柳翠翠厚此薄彼,没能一碗水端平。
她现在能跑能跳,自己养活自己没问题,可以后七老八十了,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死了或许都不会有人发现。
“我没什么要求,人老实本分就行,最好是二婚带孩子的,你也知道我喜欢小孩子。”喜欢小孩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想到以后的养老问题。
“得嘞,左姐,你就瞧好吧,小心挑花眼。”
左翠英笑笑没说话,她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有人能看上她,她就阿弥陀佛了。
“哎呦,今天就到这吧,我现在看东西都有重影。”柳翠翠眨巴眨巴酸胀的眼睛,活动活动硬邦邦的老腰。
日头已经开始西沉,斑斓的霞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倾洒而下,柔柔地洒在女人精致的眉眼上。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层玻璃,还有一层缥缈的轻纱。
方东铎站在外面往里看,觉得柳翠翠好似置身在一片烟雾之中;又好似笼着一层星辉,甚至连脸上细腻的绒毛都镀了一层金光,美得有些不真切。
当自己的手真切地覆上那纤细却匀称的腰肢的时候,感受到手心处的丰盈,他那颗患得患失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你干嘛?”粗粝的指腹隔着衣服激起燥热的战栗,她整个人被拎起来放在工作台上,小腿悬空,莹润如珍珠一般的小脚晃晃悠悠的,荡出惹人遐想的弧度。
“工作做得怎么样了?”男人的声音醇厚,鼻息带出了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