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怕他误会
“要不，你自己去找找。”
柳翠翠在车间找了半天，连半个人影都没看着，出来的时候，她还在纳闷，想着方东铎应该是临时换车间了，还没来得及通知她而已。
……
“翠翠，你别找了，方东铎真的走了。”孙秋茹拽住她，滚了滚干涩的喉咙：“他昨天就从工厂辞职了，他跟每一个人都说了，甚至还给食堂后门的狗扔了些骨头，除了你。”
“嗯，我知道了。”
柳翠翠失魂落魄地往半边天走去，怪不得她觉得方东铎今天怪怪的，原来是跟她做最后的告别，至于口袋里的离婚证也像是一个笑话。
说什么办了离婚证，再办结婚证，是新的开始，那男人就是为了骗她离婚。当时弄结婚证的人是他，现在弄假离婚证的人也是他。
半边天所有人都下班了，屋子里黑漆漆的，柳翠翠的心也像是笼了一层浓重的雾气，像是进入了鬼打墙一样，茫然找不到出口。
朦胧的月光从窗户上倾洒在机器上，这些机器都是方东铎一点一点做出来的，柳翠翠背靠一台大型和面机，失力一般慢慢瘫坐在地上。
是怪她一直没有给方东铎明确的回应吗？他的耐心耗尽了所以不想等了，选择不告而别。
“你别哭了。”一道低沉的男音，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
“你怎么在这？”柳翠翠眼珠子瞪得极大，眼眶里还噙着几滴要掉不掉的眼泪，委屈又呆萌。
“不是你让我在这等你？你们这些女人，被男人抛弃的时候就会找个没人的角落哭哭啼啼的，一点都没创意。”男人嘴上说着恶毒的话，口嫌体直地从桌子上抽出纸巾，递给她擦眼泪。
“跟你多了解女人一样。”
肖碟嗤了一声，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她一眼：“不是跟你吹，喜欢我的女人多得比闽江的鲫鱼还要多。”他说话的时候故意拖长了音调，语气嚣张至极。
“说完了吗，说完了你走吧。”柳翠翠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她还没哭够，还想接着哭一会。
“那男人不要你了？”一句无心的话，像是一把见血封喉的匕首，直直地往柳翠翠心窝上面捅。
她哭得更凶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像很是凶残：“你才没人要呢，你们全家都没人要。”
一把拽住肖碟的脖领子，毫无章法地捶打着泄愤。
“你好点了吗？”肖碟轻声问了一句。
“嗯嗯，好多了，谢谢你，你走吧。”
肖碟拧眉：“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我好心好意安慰你到现在，还让你当出气筒，你卸磨杀驴也太快了，都不给驴喘口气的时间。”
柳翠翠低着头，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肖碟以为她是在反思自己的错误。
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等待女人跟他低头认错。
“你喘好气了吗？能走了吗？”柳翠翠抬眸，表情说不出来的认真严肃。
肖碟听了直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看着她，用鼻子哼气：“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没有，良心是被你吃了。”柳翠翠反唇相讥。
“你骂谁是狗呢？”肖碟被气得跳脚，一会骂他是狗，一会骂他是驴。
“没骂你，刚刚的事情谢谢你。 ”哭过之后，柳翠翠变得出奇的平静，不就是一个男人，走了就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道谢要有道谢的态度，我饿了。”他瞅了一脸防备的柳翠翠，没声好气说：“吃了饭我就走行了吧，我为了等你回来，中午饭都没吃。你别告诉我这么大的饭店没有一点吃的东西。”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肖碟的肚子很是配合地唱起了空城计。
“你能吃辣吗？”
“无辣不欢。”男人很是得意地说，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柳翠翠的眸色暗淡了一瞬，她又很没出息地想到方东铎了，他一个人能好好地照顾好自己吗？他还有胃病……又爱死扛。
“你是在跟这只鱼做临别赠言呢吗？”这女人傻乎乎地对着鱼，十几分钟了。
柳翠翠抬起头，表情有些错愕。
肖碟微微俯身，接过她手里的刀子，动作干脆利落地处理鱼肉。
黄辣丁是当地的一种河鲜美食，每到这个时候是黄辣丁集体上市的时候，个头小，味道却是鲜美异常。
尤其是野生的黄辣丁，是需要在副食品农贸市场提点预定的，今天一早刚到的货，讲究的是现吃现杀。柳翠翠本来是打算给方东铎和两个孩子做黄辣丁炖番茄的，可惜方东铎没口福。
在锅里滑入一小块凝固的猪油，晃动铁锅， 让猪油划过锅底、锅边。
擦干净水分的黄辣丁在热油中被煎得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鱼香味。
用锅铲把黄辣丁鱼头朝着同一个方向，尾巴向四周朝着不同的方向，在锅底组成一个整齐的造型。
一个熟练的颠勺，十几只黄辣丁在空气中翻了个面，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整
整齐齐地又回到锅里。肖碟恍然想到那天，在昏暗的室内，柳翠翠跳《草原女兵》的时候，动作也是这么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其中一面煎得酥脆焦黄，开始改煎另一面。
两面煎制焦黄喷香，往锅里面加入一大瓢的开水，没一会的功夫，汤汁变成奶白色，咕嘟咕嘟地冒泡，在鱼塘里倒入完整的油豆泡。
“好了吗？”光是闻着味道，就令人胃口大开。
柳翠翠用筷子重重地拍了一下他却要去掀锅盖的手，睨了他一眼：“急什么？”
肖碟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女人才不紧不慢地掀开锅盖。
带着鱼香味的雾气从锅里蒸腾出来，柳翠翠那张俏脸被笼罩在烟雾中，仿佛也自带了一股鱼香味，肖碟对秀色可餐这个词语有了一个形象的感知。
“吃吧，吃完了，赶紧走。”柳翠翠把一海碗的鱼汤推到肖碟面前，还不忘记从箩筐里拿出已经有些发硬的油条，动作很是嫌弃，像是打发叫花子。
“真鲜。”鱼肉入口爽滑，鱼汤很香、很鲜……
没有过多的调味，但却深刻激发了食材本身的口感，就连鱼汤里面的配菜，油豆泡都吸满了鱼汤的咸甜，一口咬下去，回味绵长幽远。
半碗汤下肚，肖碟后知后觉地问：“这汤一点都不辣，你刚刚问什么问我能不能吃辣？”
“随口问的。”
“他不能吃辣对吧？”
“嗯。吃完了，你可以走了。”柳翠翠对着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反正你们现在也分开了，你不如看看我，我可能比那人还强上不少。”肖碟放下碗筷，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巴，一本正经地说。
“你离我远一点，我怕他回来回来误会。”
这女人看起来很是干净利落，怎么对待感情上的事情这么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