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找茬
五点刚到，熟悉的衣料摩擦声响起……
男人轻手轻脚地出门，很快楼下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柳翠翠隔着窗户看着男人载着一身璀璨的朝霞出发。
云霞的光仿佛映进了柳翠翠漆黑的瞳仁里，慢慢点燃眼底的光，方东铎都没有放弃，她怎么能放弃。禾禾或许在另一个地方受人欺凌……
时间像是手里的沙砾，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钟摆从元旦走到新年，又从新年走到了五一。
这段时间仿佛什么都没变，又好似什么都变了。
最明显的是方东铎，柳翠翠硬性规定他不到五点不能出门，她有张良计，方东铎自然有过墙梯。
早出不行，那就晚归，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后半夜了，每次的晚归的理由都很充分。
“摩托车的轮轴坏了，我推着回来的。”
“摩托车轮胎坏了。”
……
摩托车从里到外坏了一个遍，又开始找其他的理由，直到给出“我迷路了”这样丝毫站不住脚的借口。
柳翠翠睨了他一眼。
方东铎目光坦然地接受她的打量，很是一板正经地解释：“我没骗你，南方的道路都差不多。”
“饭在锅里，洗洗吃饭吧。”柳翠翠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丢下一句话往厨房里走。
南方这边的主食是大米，柳翠翠也入乡随俗，跟着房东大姐学了几道地道的家常菜。
饭菜端上来的时候还热腾腾的，不是温的，是柳翠翠掐着方东铎回来的点重新做的。
这一年来，无论是他回来多晚，永远都有一盏橘黄色的灯光在等。
“今天房东大姐给了我一本食谱，知道咱们家开饭店的就送我了。”柳翠翠神秘兮兮地从抽屉下面掏出一本菜谱，像是献宝一样递到了方东铎的面前。
方东铎在女人期待的小眼神中翻开菜谱。
菜谱上多以粤菜和淮扬菜为主：
第一道：广式烤乳猪。
“你要是把生产队的小猪仔烤了，我一点都不怀疑王队长把你给烤了。”方东铎唇角微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她们租的房子的主人是齐河生产队队长家的，队长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队长都不在，在猪圈照顾母猪生崽，这年头猪金贵着呢，尤其是小猪仔。柳翠翠撇撇嘴，把菜谱翻到下一页，
第二道：百花争艳鸡。
百花争艳鸡是用炸过的鸡子、蟹黄、鸡肾、虾饺、鱿鱼等材料烹饪，经过极其复杂的工序，做成精致的摆盘，可谓百花争艳。
方东铎：呵呵，别说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县城，就算是在北城也凑不够做百花争艳鸡的食材。
柳翠翠被他如有实质的玩味目光看得脸发热，讪讪地翻到下一页。
第三道菜：佛跳墙。
佛跳墙可谓是有着闻名中外的“天下第一汤”的美称，佛跳墙是将火腿、猪肚、鸡鸭、香菇、鲍鱼、鱼肚、海参、鱼翅等数十种山珍野味，封入到一个特殊的瓷罐；里进行蒸制。蒸炖八个小时之后，这道软嫩咸甜、荤而不腻，味中有味，妙不可言的佛跳墙就做好了。
说起佛跳墙这道菜名字的由来还有一个典故，据说是一群乞丐，把从大户人家讨的各种残羹冷炙混在一起进行煮制，不料竟然发现有种特殊的香味，就连附近的和尚也禁不住诱惑，弃禅翻墙赶来食用，佛跳墙也因此得名。
这都什么玩意，柳翠翠骂骂咧咧地把菜谱扔到一边，搁到早两年，拥有这本菜谱铁定会被扣上“走资本主义的路子，破坏****事业”的帽子，是要被拉出去批斗的。
这些菜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工农兵群众吃得起的。
“别着急，说不定以后用得着呢。”这菜谱光看纸质，就知道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传家宝。
男人小心翼翼地收好菜谱，慢条斯理地喝汤。
粗粝的指腹拈着白瓷的勺子，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打眼得很，她视线上移，看到男人白色衬衣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
方东铎在穿衣上没什么讲究，柳翠翠买什么，她穿什么。
什么便宜，柳翠翠买什么，所以方东铎现在穿的是一件残次品衬衫，衣服走线极不工整，最上面的扣子太靠上了。
把男人的脖颈勒出了一道红痕，颜色还很鲜亮，应该是刚勒出来的，也就是说方东铎是回到家才扣上最上面一颗扣子的。这男人是在防着她。
柳翠翠冷笑一声站起来，转身去刷锅，将锅碗瓢盆弄出很大的动静。
“你轻一点，小心吵醒泽泽。”方东铎小声提醒说，神态很是小心翼翼，像是给大佬提意见的小菜鸡。
柳翠翠的脸色更难看了，方东铎就是以赎罪的心态待在她身边的。
“要你管。”
方东铎沉默了一瞬，起身从里面关上厨房的门，转头给柳翠翠一个“你随意弄”的真挚眼神。
“我早晚被你气死。”柳翠翠愤愤扔下一句话，转身往外走。
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碗的方东铎，一脸茫然，
难道他还不够百依百顺？
柳翠翠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在一团漆黑中什么也看不见。耳朵却自发地竖了起来，听床位处的动静。
男人开始解扣子了，一颗、两颗……衬衣被扔在地上，柳翠翠眼前好似已经浮现出男人麦色的胸肌，紧绷的劲腰……
“嘶~”黑暗中传来一口倒抽凉气的声音，还有男人浑厚的低喘声。
柳翠翠一个激灵打开了床头灯，方东铎衣服已经脱完了，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裤，一只腿翘起，微微弓着背，去检查脚上的伤势。
俯身的动作，背肌、腰肌收紧发力，极具美感，柳翠翠的唾液腺在此刻很没出息地泛滥了。
“你怎么了？”
在开灯的那一刻，方东铎的脑袋就已经宕机了，这时才回过神，长臂抄起地上的床单把自己裹了一个严严实实。
那架势像贞洁不容侵犯的良家少妇，柳翠翠就是那欲行不轨恶霸。
“恶霸”从床上站起来，立到方东铎的面前，挡住了大片灯光，隐隐带着一股煞气。
方东铎以为柳翠翠被吵醒了，心情不好，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