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人未走 茶已凉
赵兰兰虽然疯癫，但是以前的那些绝活没丢，顶碗、走钢丝……各种杂技不在话下，张家经济条件也不错，每天零食、糖果不断。
禾禾以为自己是“没人要”的小白菜，在张家成了众星捧月的“小公主”，时间一长禾禾就乐不思蜀了。
偶尔想回家的时候，张时勇就吓唬她：“你现在回家，说不定你娘会把你卖给别人，还不如在我们家待着呢。”
原身也不是没干过这种荒唐事，禾禾也就心安理得地住下了，根本不知道外面柳翠翠找她已经找疯了。
“我迟早被你气死。”柳翠翠重重在禾禾小腿上踹了一脚。
张兰兰眼底闪过一抹心疼，这一年来她是把这小丫头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着她挨打，自然是不落忍。
柳翠翠：……
“妹子，你别生气，千不该万不该是我们夫妻禽兽不如，你别拿孩子撒气。”张兰兰作势又要跪在地上，自扇嘴巴。
柳翠翠愤愤出门，把门摔得震天响，走到走廊旁边，对着窗户呼出一口浊气。
“好了，现在孩子找到就好了。”方东铎看着眼前一脸怨妇相的柳翠翠，有些哭笑不得。
“离我远一点，我现在看到你们就烦。”柳翠翠回眸狠狠瞪了他一眼。
烦小没良心的禾禾，也烦方东铎这个没良心的男人。
她帮他退烧、给他治腿、替他赶走熊孩子……这男人都忘了吗，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还把她推给其他男人。
“禾禾年纪还小，正是好玩的时候，赵兰兰以前可是有“杂技皇后”的美称。”方东铎笑着解释。
柳翠翠回到病房里，发现不仅是禾禾，就连泽泽对赵兰兰都很是亲近。
“杂技皇后”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头上可以顶十几只碗，稳如泰山，手指还能同时转动五个碗，还会变魔术。
泽泽凑到了赵兰兰面前，一开口差点给柳翠翠原地送走。
“干娘！”赵兰兰喜笑颜开，在泽泽耳后抓了一把空气，吹了一口气，手心打开，掌心处多了一颗麦芽糖。
“干娘，你好厉害！”两个孩子欢欣雀跃，完全忘了柳翠翠这个亲娘的存在。
病床上带着呼吸机的张时勇也苏醒过来，看到柳翠翠，挣扎着要站起来，知道事情已经藏不住了。
其实方东铎第一次去斗南的时候，他就知道，不过他和赵兰兰很早的时候就从生产队搬到了城里面，生产队很多人都不认识他。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回到赵兰兰娘家躲了半个月，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他刚动了一下，就倒抽一口凉气，身体好像是重型碾路机碾压了一遍，尖锐的疼痛顺着骨髓往四肢百骸里面蹿。
柳翠翠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好好休息。方东铎是下了死手的，能活过来也算是他命大。
“兰兰，你好了？”张时勇僵硬地转头，看到神色清明的赵兰兰，哪还有之前的半点呆傻。
“嗯嗯，我好了。”赵兰兰眼睁睁地看着张时勇差点被打死，情绪一激动疯病就好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对不起。”张时勇有气无力地说。
“没关系，我娘已经原谅你们了。”泽泽先声夺人。
柳翠翠：很好，这闺女和儿子她都不想要了。
两夫妻目光齐齐地看着柳翠翠，拐带孩子，是要蹲监狱的。
“禾禾是我拐带过来的，我跟你去警察局。”张时勇挣扎着坐起来，重重地咳了两声，用手捂住嘴，掌心处一片鲜红。
“医生，快来。”柳翠翠大声喊住一个门口路过的医生，指了指病床上的男人：“他吐血了，不是伤到肺了吧？”
万一真的伤到内脏，人就完了。
医生拿出手电筒照了照张时勇的瞳孔，又掰开他的嘴看了看，瞥了一眼柳翠翠：“鬼叫什么，牙齿被打松动了，是牙龈出血。”
柳翠翠闹了一个大红脸，一旁的张兰兰捂着嘴偷笑，知道眼前的女人没有把他们夫妻交给警察局的打算，她神色轻松了不少。
“笑屁。”柳翠翠在心里低声骂了一句，他们两口子就是欺负她人美心善。
“你们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方东铎跟在柳翠翠后面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准备出门。
泽泽和禾禾脸上同时浮现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你们想留下就留下吧。”柳翠翠故意阴阳怪气说。
“谢谢娘。”遗憾的是两个孩子没听懂柳翠翠的话外之音，笑嘻嘻站在门口跟柳翠翠摆摆手。
柳翠翠刚转身，两个白眼狼一起把门关上。
“干娘！”
“干娘！”
甜得发腻的声音隔着门缝传出来，直击柳翠翠的耳膜。
方东铎看着微微愣怔的柳翠翠无语失笑，他已经好久没看到她这么鲜活的表情了。就像是一只看起来狡诈的狐狸，对着一只肥美的烧鸡，拿着刀叉，磨刀霍霍，正准备开吃，烧鸡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笑什么笑，你也想进去跟赵兰
兰玩？”
方东铎蹙眉，只觉得柳翠翠这话歧义太重，冷声说：“我跟一个已婚妇女能怎么玩？”
“呵，有些人不就喜欢风韵犹存的少/妇?”赵兰兰年纪也不大，杂技演员出身，身材很是窈窕，脸盘子也不错。方东铎看她的时候眼珠子都不带转圈的，恨不得能黏在人家身上。
“我不喜欢。”方东铎淡然扫了她一眼，阔步走在前面，应该是生气了。
“你还有脸生气，人家丈夫被你打得半死不活在床上，你就觊觎人家媳妇。”柳翠翠步子加快，气喘吁吁地追上前面的男人。
方东铎脚步停下来，柳翠翠一个猝不及防，鼻尖重重地磕在男人的后背，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是疼的。
女人的眼眸好像是清浅小溪下的沙砾，泛着星星点点的碎芒。
方东铎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我没觊觎别人媳妇。”
“没觊觎，你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
方东铎噎了噎，神色有些不自然，他今天一直在看柳翠翠，他好久没有看到她这么生机勃勃的样子了。
柳翠翠把方东铎的沉默理解为默认，看方东铎的眼神不自觉带了点鄙夷的神色。
方东铎：……只能闷声扛下这个锅。
“禾禾也找回来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方东铎的一句话，让柳翠翠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黑下来，这是要跟她桥归桥路归路了。
“要你管。”她从方东铎身边走过，还狠狠撞了他肩膀一下。
方东铎：果然是禾禾找回来了，这女人身上的气焰也嚣张不少，对他的态度也是急转直下，一泻千里。
以前需要用到他找禾禾的时候，那态度可是前倨后恭得很。
方东铎下午就去二手市场把摩托车给买了，禾禾找到了，自然是也用不到摩托车了。
他回到家的时候都中午了，以前每次他回家总会有热饭热菜，还有柳翠翠笑脸相迎。
“当一天和尚还要撞一天钟呢，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方东铎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