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一盆花 作品

第318章 榆木脑袋

第318章 榆木脑袋

男人走出房间,门口的棉布帘被风吹得晃晃悠悠的。

白栀栀接着抱着小笸箩,用剪刀开始剪窗花,红纸都买回来了,要不然就浪费了。

“他果然不喜欢我,我要走他留都不留。”她把剪坏了的窗花,捏成皱巴巴的一团,隔着窗户扔了出去。

好巧不巧正砸在赵友坤的脚边,他弯腰捡起来,掌心铺开,是六只连在一起的小兔子,跟鸿运当头的糕点一样,很是可爱。

他把窗花夹在书里,就当是留个念想了。

他知道白栀栀是后悔当初没有回城里,这个调令应该是她们家人找了好几层的关系,他又怎么会留她呢。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放手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赵友坤觉得她还是不够喜欢白栀栀,否则的话,他现在应该主动跟白栀栀提分手,让她无牵无挂地回去。

可是分手那两个字当着白栀栀的面,他真的说不出来,其实他刚刚在房间里就想说,可是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还是等白栀栀走了,以后写信再说吧,那样谁都不尴尬。

三天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在这三天里赵友坤一如往常,白天生产队上工,清晨半边天送菜,晚上做豆腐,一样没拉下。

倒是白栀栀急地抓耳挠腮,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还是接受不了赵友坤不喜欢的事情,哪怕有一丁点喜欢,都不会表现得这么淡定。

临出发的前一天,白栀栀等了很晚,就是等赵友坤开找她。

昌平火车站:

“赵队长谢谢你送我过来。”白栀栀拿起自己的包袱转身就走。

“等等。”

白栀栀没回头,紧紧咬唇,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其实她还是留了余地的,她是借调到桐城的,至于去多久不还是她说了算,时间长短就看赵友坤的表现了。

他要是表现好的话,她一两个月就能回来;要是表现不好的话,她一年半载回来;要是没什么表现的话,她就一辈子不回来了。

“你晕车,我给你买了点酸梅干,还有一些水果,你路上吃。”

白栀栀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包袱,还有拖拉机的滚滚黑烟,赌气地想她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她坐在火车上,旅客陆陆续续地上车,打开包袱,还是熟悉的存折,看到里面的数字,她眉眼弯弯,嗔了一句:“傻样。”

白栀栀原本打算直接下火车的,可是怕二舅给桐城那边不好交代,去桐城还可以顺道回家里看看,顺便提提跟赵友坤的婚事。

这傻男人平常那么抠门,现在把全部的身家性命都给她了,在白栀栀看来这就是表白,是想她留下来,证明赵友坤是喜欢她的。

存折下面放了一封信,看到信的时候白栀栀觉得像是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来,赵友坤要跟她分手。

要是没有存折的话,分手就分手,就算赵友坤不提,白栀栀也打算到桐城那边写信分手的。

把巨额财产给一个前女友,她严重怀疑,赵友坤的脑子是不是做豆腐的时候进豆腐脑了。

“这存折是不小心放进去的?”

白栀栀越想越觉得这个假设成立,肯定是赵友坤没日没夜的忙,忙得脑子不清醒了,把存折给塞了进来。

分手就分手,存折下次找个机会还给他就行了。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情上一秒还在云端飘飘忽忽的,下一秒就被拽到了地上,摔倒在一片污泥里。

白栀栀气得想把存折给撕了,可一想到赵友坤在家找存折估计能找翻天,就在下一站下了火车,给柳翠翠的饭店打了一个电话。

“喂,我找柳翠翠?”接电话的是左翠英,把听筒放一边,去服装店喊柳翠翠。

柳翠翠挂了电话,找了辆牛车,准备把存折的事情告诉赵友坤,一路上都在想,赵友坤看起来不像是那么马虎的人呀,存折这种东西怎么会乱放呢。

“你给她说,那存折上的钱是给她的。”赵友坤听她说明来意,笑里带着不少苦涩。

“你们俩是闹矛盾了吗?白栀栀怎么突然决定回城了?”

赵友坤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眼里有淡淡的潮意:“你不是也喜欢城里,以前削尖脑袋嫁给城里人,城里多好呀,高楼大厦,生活便利,吃商品粮,住商品房,工作轻松。”

“你别笑了,难看死了。”柳翠翠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希望赵友坤这辈子能够幸福,上辈子孤独终老太可怜了:“女孩子你得哄,她回城你说什么了吗?”

“我给她写了一封信提分手。”

柳翠翠也被这操作秀到了,恨不得掀看他的天灵盖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也难怪白栀栀会误会存折是不小心放进去的。

“那些钱本来就是打算娶她的,既然分手了,钱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她回城花钱的地方肯定多。”

“你没想过娶别人?”在生产队二百多块钱都能娶回来一个漂漂亮亮的媳妇,还能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

五千多

块钱,都能娶200多个媳妇了,能围着赵家的院子站一圈了。

“没有,我这辈子就认准她了。”赵友坤语气坚定。

“那你还写分手信。”柳翠翠是拿这个痴情的汉子没办法了,她前世喜欢原身,原身死了之后,他就终身未娶。

现在喜欢白栀栀,那白栀栀走了不回来的话,是不是赵友坤还会孤独终老,赵友坤前世是被活活饿死的,死了好久才被邻居发现。

男人依旧沉默,她又追问:“那她还回来吗?”

赵友坤摇摇头。

柳翠翠:“你气死我得了。”

两个人坐在门口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巴的,谁也没想出来什么好办法。

“要不你去找她去,反正现在年底了,生产队也没什么要紧的农活。”

“不行,我还要给饭店送白菜。”

柳翠翠一阵心梗,这男人的榆木脑袋,月老就算给他系得是钢筋,他也能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