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州看着沉默不语、神色各异的宋家两父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
叶无霜再次开口,打破了这压抑得近乎死寂的气氛。
“怎么,都哑巴了?你们宋府的仆人跑到我王府门前撒野,俗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奴才不懂事,你们主子也得担着。我家世子向来仁慈,也不要你们像犯错之人那般,下跪奉茶认错,怎么,如今连张嘴道个歉都不会了?”
叶无霜语气轻松,却字字如刀,直直刺向宋家父女的心窝。
宋远之听了这话,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瞬间气血上涌。
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将林九州撕成碎片。
就在他正要开口反驳时,宋伊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凑近宋远之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说道:“父亲!冷静一点,依我看,林九州所言不像是在撒谎。”
“倘若真如他所说,是咱们的人在这镇北王府闹事,一旦这事儿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咱们可不好交代啊!如今之计,我看不如暂且向他道个歉,先把他打发走算了。”
“就算是林九州无理就把我们的下人全给杀了,那我们也没办法啊!毕竟镇北王府虽然已经没落了,可是名头还在啊!人家一个镇北王世子,还能因为你一个家仆受刑罚是咋的?”
宋伊人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林九州的反应。
宋远之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的肌肉因愤怒与不甘而微微抽搐:“想当初,林九州那厮每次见我,大老远便满脸堆笑,一路小跑过来,腰弯得都快成虾米了,一口一个‘宋叔叔’叫得那叫一个甜,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z¨h′a~o-x^s·.?n\e/t`”
“可如今呢?如今却要我反过来对他俯首低眉,这口气憋在我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满心满肺都是屈辱。今日在众人面前,他三番五次让我下不来台,我的颜面已然扫地。如今,竟还要我放下身段,去低声下气求他,我……我就算是死,也绝难咽下这口气!”
宋远之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满心的怒火似乎随时都能将他点燃。
宋伊人看着父亲那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她再次凑近宋远之耳边,耐心劝说道:“父亲,您着相了。林九州如今不过是个落魄世子,以咱们宋家在朝中的权势,想要整治他,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咱们不过是暂且让他得意这几天罢了,待日后寻得机会,定要让他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宋伊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话语里满是算计。
宋远之听了女儿这番话,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过了许久,他才极不情愿地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缓缓走到林九州面前。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极为扭曲。
最终,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小声的说道:“林九州,这次是我宋家不对,请你原谅。”
宋伊人亦是满心不爽,美眸中满是嫌恶,尤其是瞥见叶无霜如空谷幽兰般站在林九州身旁,那清冷绝美的模样,更是让她心里像被狠狠扎了根刺,疼得厉害。
林九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却依旧不语。
反倒是叶无霜故意提高音量,拉长语调说道:“宋远之,你这是没吃饭啊?大点声都不会?这么小声,我家世子近来疲累不堪,耳力稍有减退,可听不见呐!”
“你!”宋远之看着叶无霜这副欺人太甚的模样,牙都几乎快咬碎。¨小!说/宅* ?更!新\最?快*
可叶无霜却冷声道:“怎么?我家世子又没让你奉茶磕头赔罪,这就忍不了了?你还这副半死不活的态度?连俯首作揖这点礼数都不懂?”
宋远之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心中憋屈得快要爆炸,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身后的宋伊人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赶忙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宋远之咬了咬牙,狠狠咽下这口气,极不自然地弯下腰,向着林九州作揖,再次道歉,那姿态僵硬得如同被操控的木偶。
林九州却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佛眼前的宋远之是空气一般,目光悠悠地扫向其他人。
众人心中一紧,以为林九州这是示意他们也得弯腰赔罪,无奈之下,只得纷纷不情不愿地作揖道歉。
这时,林九州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你们这是做什么?侯府老太爷都亲自道歉了,哪还用得着你们赔不是。我刚才看你们,是想着让你们扶起宋远之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林九州狠狠戏耍了一番,可碍于他的威势,只能敢怒不敢言,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林九州自进了这宋府大门,这是开口的第一句话。
不想这句话,却把整个侯府戏耍了个遍。
宋伊人实在忍
不住了,不想继续被他羞辱下去,于是开口说道:“林九州,歉我们也道了,你是不是应该离开了!”
林九州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其实我也想立刻就走,毕竟待在这腌臜不堪的地方,浑身都觉得不舒服。不过,我的事都还没办完,怎能就这么轻易离开?”
他特意加重了“腌臜不堪”四个字的语气,眼神轻蔑地扫视着四周。
宋远之听到林九州竟敢将自己的侯府比作腌臜之地,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他猛地伸出手指,指着林九州,嘴唇颤抖着,正要破口大骂:“林九州,你......”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伊人一把拉住。宋伊人深知父亲此刻正在气头上,若再任由他发作,局面恐怕会彻底失控。
现在只求赶紧将这尊大佛赶走,不要再生事端。
她用力拽了拽宋远之的衣袖,示意他冷静,随后强忍着内心的愤怒,看向林九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林九州,你还有什么事,赶紧说!”
她的眼神中却依然藏着难以掩饰的幽怨,紧紧盯着林九州,仿佛要将他看穿。
宋伊人话音刚落,林九州神色平静,看向了叶无霜。
叶无霜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份叠得整整齐齐的账单。
那账单纸张泛黄,边缘有些许磨损,看得出时日已久。
她轻轻抖开账单,眼神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随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宋家父女,说道:“我手上的这些,便是这些年来,为了与你们宋家往来,我家世子在各处花费的银子明细。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得清清楚楚,足足八十多万两银子。”
“所以,还请你们宋家,将这八十多万两银子,一分不少的全部还给我家世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账单递向宋伊人,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听到叶无霜这话,宋伊人和宋远之如同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宋远之的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堵在了嗓子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宋伊人反应稍快,她回过神来,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怒容,不假思索地大声反驳道:“不可能!林九州,你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我们宋家与你往来,虽说有过一些开销,但怎么可能花了你这么多钱?你莫不是穷疯了,想借此讹诈我们宋家!你若是再这般胡搅蛮缠下去,就休怪我不顾往日情分,对你不客气了!”
她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屑,似乎想用这强硬的态度,将林九州的“无理要求”压下去。
面对宋伊人的厉声质问,林九州却再次置身事外。
叶无霜神色波澜不惊,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宋侯爷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查账。这些账目,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来龙去脉明晰,全部都能追查得到。”
“若宋侯爷信不过我家世子,觉得从中做了手脚,也无妨,咱们大可以让官府的人一同介入调查,届时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听到这话,宋伊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她心中暗自叫苦,倘若真让官府介入此事,一旦证实林九州所言非虚,那这桩丑事必将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届时,宋家在京城权贵圈里苦心经营的颜面与威望,必将荡然无存,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想到这儿,宋伊人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蹿心头,她咬了咬下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犹豫。
一时间,宋伊人父女俩被林九州这一招逼得哑口无言,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尽显窘迫。
而林九州则气定神闲,双手抱胸,静静地站在一旁,与他们陷入了无声的对峙,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就在这僵局持续之时,府外突然传来一个下人的高声通报:“武国公府,无双侯陈将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