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半路截杀

车轮碾碎青石板上的夜露,发出细碎的声响。?白!马.书*院* ,首_发`

林九州靠在马车柔软的丝绒垫子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车窗边缘。

马车朝着镇北王府的方向缓缓前行,街道上空无一人,寂静得仿佛一座空城。

乌云如墨般堆积,将天上的月光严严实实地遮住,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唯有偶尔吹过的风,卷起路边的枯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就在这死寂之中,巷口的阴影里忽然有几缕细微的动静。

一群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如同幽灵般从暗处探出了头,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宛如一群伺机而动的恶狼。

领头的黑衣人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紧张:“都准备好了吗?”

话音刚落,其他黑衣人纷纷点头,动作整齐划一,手中的武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与此同时,马车里的林九州眼神微微一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几分慵懒和从容:“停下吧!”

车夫听到他的话,立刻勒住缰绳,马车随即稳稳地停了下来。

林九州小声自语道:“忍不住动手了吗?月黑风高杀人夜,今天确实是个杀人的好时候。+新?完,本*神`站¢ *追`最′新!章-节^”

领头的黑衣人见到马车停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握紧手中的刀,再次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给我动手!”

领头黑衣人话音未落,巷尾老槐树的枯枝“咔嚓”断裂声与女子冷叱同时刺破夜色:“垃圾也配碰阁主?”

这个女人就是叶无霜。

杀手们刚转过半张脸,便见一道白影自树影中弹射而出——素白劲装翻卷如惊鸿展翅,荆木簪子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

最左侧刀手的刀刚举到半空,叶无霜指尖已弹出三片枯叶。

“噗噗噗”三声轻响,枯叶如淬毒的暗器,瞬间钉入前三排杀手咽喉。

血珠尚未溅落,她的软剑已如灵蛇出洞,幽蓝剑芒在夜色中织成半透明的光网。

冲在最前的杀手只觉眼前蓝光一闪,喉间便突然一凉,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来得及凝聚,便直挺挺栽倒在地。

领头人瞳孔骤缩,刚张嘴想喊“撤”,叶无霜足尖已点在他肩头。

软剑如月光般缠上他咽喉的瞬间,所有杀手的动作同时定格——十七道血线在脖颈处整齐绽开,宛如十七朵瞬间盛开的红梅。′d′e/n*g¨y′a!n-k,a,n\.*c-o+m·

他们握着兵器的手无力垂落,身躯接连倒地的声响,竟比落叶坠地还要轻。

叶无霜垂眸瞥向脚边横陈的尸体,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她指尖翻转软剑,剑身如银蛇般抖出半弧血珠,在暮色里划出几道猩红的抛物线,落在杂草丛生的石缝间,惊起几只灰扑扑的甲虫。

“当啷”一声,剑鞘稳稳接住归位的剑锋。

她用袖口随意蹭了蹭掌心的冷汗,指腹摩挲过剑柄上雕刻的寒梅纹路——那是林九州亲手所赐的佩剑“清霜”。

血迹在月白色衣袖上洇开小片污渍,她却恍若未觉,足尖点地掠过尸体堆,靴底碾碎了半朵枯萎的野菊。

马车的青竹帘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里头半倚着的人影。

林九州无聊的托着腮,默默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听见脚步声,他抬眼望来,眼底浮着薄冰般的笑意:“无霜,速度又快了。”

叶无霜单膝跪地,脊背挺得笔直,然后冷冷的说道:“不过是些宵小之辈,不足为惧。”

她话音未落,便见对方指尖轻轻叩了叩车壁,金丝楠木的纹路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起来吧。”

林九州忽然低笑出声,然后说道:“三十六个杀手围杀,竟连你衣角都没碰到。看来……”

他拖长尾音,竹帘被风卷得彻底掀开,露出那双沉如深潭的眼。

“寒梅谷的‘雪舞十三式’,你倒是练出了几分剑意。”

叶无霜心口微颤,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腰间的剑穗。

林九州极少夸人,上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还是多年前她以“清霜”斩断刺客咽喉的时候。

天上的乌云被风吹走,月光漫上林九州的眉梢,她看见自己映在马车铜钉上的影子,唇角竟微微扬起——原来被人看见的感觉,比独自在雪地里练剑时,要暖上那么几分。

“是阁主教导有方。”

她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却在抬头时撞上对方转瞬即逝的赞许。

马车重新驶入夜色,林九州忽然低笑出声:“陈勋那个家伙,欠八十多万两白银便想杀人灭口——”

他语气轻慢,尾音却淬了冰碴似的冷:“究竟是太聪明,还是太蠢了?”

叶无霜垂眸盯着自己指尖凝结的血珠,闻言瞳孔骤缩,握着剑柄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阁主且放心。”

忽然开口,声线比夜色更冷三分,发间银饰随动作轻晃,惊飞了停在车辕上的夜鸦。

“明日天亮前,武国公府一家必死!”

话音未落,马车忽然碾过一块碎石,她抬眼望向武国公府府方向。

林九州挑眉看向车外女子的背影,她束发的白绫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极了多年前他在乱葬岗遇到这个女孩被围攻的时候,她拼死反抗的样子,尤其是那柄插在敌人咽喉处的断刃。

那是那个女孩冰冷的眼神与现在无异,只不过似乎是多了几丝温度。

想到此处,他忽然低笑出声,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无霜,你不必急着动手,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听到林九州的话,叶无霜忽然想起他曾说过的话:“对待仇人,将他杀死是对他的解脱。只有慢慢折磨他,让他体会到痛苦这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于是她单膝点地,右手按在胸口,那里藏着半块刻着“无霜”二字的玉佩——那是他给的名字,也是她活着的意义。

“一切听阁主吩咐。”

她抬头时,眸中杀意已化作冷锐的光,然后说道:“但敢伤您分毫者,我必屠其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