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颜!”谢松庭手忙脚乱的捧住她的脸,指尖轻拭她的眼角,“怎么哭了?”
温初颜哽咽出声,俯首趴在谢松庭怀里,“我知道四哥为什么要留在上京了?”
谢松庭也没心思听原因,只专注于温初颜哭了这件天大的事。
“不哭了,不哭了。”他轻拍着她的脊背,吻去她眼角的泪,“你要是担心,我派人将四哥强掳回来,他都能给岳父和大哥二哥下药,我给他下药,想必他也能理解。”
温初颜没接茬,自顾自的道:“我印象中,在上京就用过一次手弩,是我和萧熠成亲那晚。”
“他和沈如月在沈府别院鬼混,我烧了别院,用弩箭射伤萧熠的马,这支弩箭没入了沈府的院墙里,我也没管。”
“后来,萧熠和沈如月的事情人尽皆知,父兄也知道了我受的委屈。其实,上一世不是这样的,完全不是这样的。”
“我和萧熠之间的事,父兄都不知道,就连秋菊,我也严禁她往外说!”
“我和萧熠成亲后,就去驻守雁门关,那场战事后,我武功被废,后来,萧熠登上帝位,我被封为孝贤皇后。”
“父兄都以为我和他鹣鲽情深,直到萧熠要纳沈如月入宫,他们才感觉我和萧熠可能没那么好。”
”我就劝他们,说萧熠重情重义,和沈如月自小认识,才会纳他,何况他不娶沈如月,还有其他人……“
“那时四哥一连入宫三次,每次都要问我,萧熠待我可好?我都说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后来父兄惨死,我也被毒死,家里只剩四哥一个,我想,他一定恨死了,恨萧熠,也恨自己。”
“所以,他要留在上京,他一定会和萧熠掰扯这件事!”
温初颜站起身,“不行!我要去上京找我哥!我要他回来!”
谢松庭按住她,“初颜,初颜,你冷静一些,这个时候,你万万不能回上京,我会派其他人过去,你放心。”
“可是,只有我去,才能让我哥解开心结。”
“你可以写信,让四师兄带过去,听话,你不能去!”
谢松庭握住她的手,“你要是去,我肯定也去,我们两个要是被萧熠那个孙子抓住,那就大结局了,北境直接投降好了,咱们还造什么反,你说对不对?!”
“可是,我就是担心哥哥,他和大哥二哥他们不一样,他本来就心思细腻,对我关注比较多,别人想不到的,他都能想到!”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妹妹受了那么多委屈,直到死了,他才知道!他怎么可能放下这个执念!”
“我不是不想告诉他们,可是,告诉他们只会让事情更糟!”
“我是皇后,我父兄执掌河西关十万铁骑,本就是风口浪尖,我需要隐忍,我需要谨言慎行保住定国公府……
“我总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我自己也活不长了,我不想因为我让父兄和萧熠失和……”
温初颜一边说一边哭,似乎要将上一世的委屈,一股脑的倒出来。
谢松庭紧紧抱着她,拳头握的咯咯响,恨不得将萧熠碎尸万段。
在她和萧熠更成亲时,他甚至想过,萧熠是个不得宠的皇子,温初颜在皇宫难免受委屈,要是能将萧熠送上那个位置,初颜成为皇后,肯定没人敢欺负她了。
现在想来,他那时的想法真是又蠢又幼稚!
幸好,这一世温初颜没有再忍,让他能知道一切,能站在她身边,和她打下这半壁江山。
总有一天,他会剑指皇庭,打过长江去,将整个江山都捧到她面前。
“初颜,你放心,前世他们欠我们的,我们都会让他们还回来!你放心,再等等。”
在谢松庭的安抚声中,温初颜逐渐冷静下来。
她在谢松庭衣襟上蹭蹭眼泪,低声道:“我去给哥哥写信,等会让四师兄带过去。”
“好!”
谢松庭研墨,温初颜写,边写边哽咽,泪珠滴在宣纸上,晕染出一片。
她写了撕,撕了写,最后,抬头看谢松庭,“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谢松庭薄唇微抿,俯下身子凑近她,“为夫不想出去!”
温初颜抬眸看他,眼睛肿的像桃子,“我要写上一世和萧熠之间的事,你在这我写不出来!”
“那你这样说,我更不想出去了。”谢松庭坐下来,单手支颐看着温初颜,“夫人要写什么,为夫在这就写不出来?!”
温初颜垂下眼睫,“也不是写不出来,就是我怕你看了不舒服。”
谢松庭又换一只手支颐,“那为夫就更不能走了。”
他拿过毛笔把玩,“要不夫人说,为夫给你代笔。”
“不用,你出去!”
“为夫不想出去!”
“谢松庭,你出不出去?!”
“不出去!”
温初颜“啪”一拍长案,豁然起身,抓住谢松庭的衣领提起来,“谢松庭,你给我出去!”
“喂喂喂!温初颜,温初颜!你放手!你放手!”
“孩子们都在外面呢,你给我留点面子!”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门咣当被打开,谢松庭被推了出去,正好推到了孩子们中间,小崽子们围成一圈,都仰着头看着他笑,“哈哈哈,爹爹被娘给轰出来了。”
谢松庭整整袍袖,背着双手,端着架子道:“你娘和爹爹闹着玩呢。”
北陵王妃叉腰看着儿子,摇摇头,“没用的东西!就会糊弄孩子!”
“孩子们,咱们出去玩,别看你爹笑话了。”
娃儿们哗啦一声跟着北陵王妃走了,就剩谢松庭一人抱着胳膊守在门口,就等夫人出来。
可是,他左等右等,腿都站麻了,温初颜还没出来。
这得是有多少故事要写,还是她和萧熠之间的!
只是将她和萧熠的名字放在一起,他的牙都酸了,更别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了!
咚咚咚……
“夫人。”
砰砰砰……
“初颜!温初颜!”
门呼啦被从里面拉开,带起的风吹起谢松庭耳边的鬓发,他顺势抿嘴,哀怨道:“怎么老不出来,你有多少话要写?!”
“我去找四师兄。”温初颜向外走,谢松庭扯住她的衣袖,“把信给我,我去找四师兄。”
“不要!”温初颜将手背在后面,“你去找,我在这等着。”
谢松庭点头,“好好好好!”
他出门去寻,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见三个男人走过来,中间是画堂春,他两边分别是温初峦,和江逾白。
“世子殿下,怎么舍得出来了?老四正要找你喝酒呢。”
谢松庭唇角噙着笑,心里却直发苦,他不但出来了,还早就出来,腿都在外面站麻了。
“喝酒的事,以后再说,逾白兄,初颜找你。”
谢松庭说完就转身向前走,画堂春一看不对劲,立马追上去,八卦兮兮的道:“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看,和初颜吵架了?”
谢松庭停住脚步,一本正经的看着画堂春,“小别胜新婚,我们好的很!”
“是是是,你们好的很,那我们就放心了。”
画堂春扬眉向温初峦使眼色,到了书院,就见温初颜静静的站在门口,眼睛红肿的不像样子。
“小六哭了!你小子!”三个人,六只眼睛同时看向谢松庭,冷飕飕的像淬了毒的刀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