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告状

太极殿内,李二正在批阅奏章,他穿着明黄的龙袍,身材占据整个桌面,对比太上皇李渊,多了几分威武气。¢删\芭-看-书\王^ .勉.废′阅?黩^

大殿里静悄悄的,宫女太监们都在殿外等候。

他今年三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即位七年以来,李二从敢不贪图享乐。

玄武门之变是他一生的污点,他要通过自己的执政能力来证明,他才是能让大唐兴盛的明君。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内侍张阿难轻声道:“陛下,莱国公之子杜河求见。

听到莱国公的名号,李二生出恍惚之感。

杜如晦病逝之后,长子杜构出任登州刺史,次子杜河性格莽撞憨首,只安排了一个闲职。

杜家在朝中影响力逐渐变弱。

在他印象中,杜河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莱国公葬礼时,见到自己大气都不敢喘。

“哦,可有说何事。”

张阿难表情古怪,惹得李二有些不悦,这个内侍聪明稳重,办事一向麻利,今天怎么拖拖拉拉。

“奴婢不知道怎么说,陛下还是亲自看看。”

李二还真有点好奇,点头道:“召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张阿难领着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走了进来,来人一瘸一拐,脸上还有些血迹,正是杜河。

杜河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太宗皇帝,连忙弯腰行礼。-0?0?小¢税?旺. ′埂·鑫¢罪/全?

“微臣杜河参见陛下。”

他被赏赐了个尚御奉承的官职,大概工作是替皇帝养马,不过是光拿俸禄,不必点卯干活,所以自称微臣。

李二示意他免礼,好奇的问道:“杜河,你怎么这般惨状?”

张阿难搬来一个凳子,扶着杜河坐下。

杜河稍稍收拾心情,慢慢酝酿情绪。

“陛下,家父临终之前曾说,他和陛下相遇相知,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要不是遇到陛下这位明君,他这辈子不过一个无用书生而己。”

李二想起杜如晦音容面貌,不由目光一黯。

早在秦王时期,房玄龄向他引荐杜如晦,两人略一交谈,发现杜如晦眼光深远,决策非凡,许多策略和自己惊人一致,不禁大为欢喜,两人聊到深夜。

玄武门之变前,李渊听信谗言,将房、杜二人逐离京城,意图削弱他的力量,两人乔装成道士潜入秦王府,替自己出谋划策,最终策划玄武门之变,一举夺得帝位。

杜河偷偷瞟了眼李二,又沉声道:“家父又说,陛下赐城阳公主给你为妻,赐你兄长爵位,对杜家恩重如山。陛下治理天下,何等辛勤劳累,我走以后,你们不可仗着恩宠,去叨扰陛下。”

反正便宜老爹己经去了,干脆拿来打感情牌。

李二几乎忍不住垂下了泪来。

抛开杜如晦的才能,他与杜如晦私交也是极好,两人是君臣也是朋友,秦王时期,自己每每有放纵之举,杜克明不像其他人一样阻拦。\w¢z-s`x.s¢._c-o/m!

反而出谋划策,两人偷偷干过不少出格的事。

没想到,故人临去之际,依然担心自己太过劳累。

当了皇帝之后才知道,所有人都在关心他的决策是否正确,一言一行是否符合明君的标准。

却没有人关心他累不累。

唉,可惜杜克明早去啊。

李二收敛了心情,目光柔和:“朕与克明,情同兄弟,可惜他英年早逝。他虽去了,但朕也会把你们当亲子对待,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杜河心想,可不敢当你兄弟,当你兄弟的己经被砍了。

他低头不语,努力想起这辈子、上辈子经历过的伤心事,再抬头时,脸上一片悲切,眼里饱含泪水。

“微臣前段时间醉酒,摔伤了脑袋,今天在永兴街上,遇到卢国公之子程处墨、鄅国公之子张良绪等人。

“几人竟嘲讽微臣,微臣气不过,与他们争论了两句。张良绪说微臣头戴纱布,是不是在戴孝,又说他是我父,他尚在,微臣怎么戴孝。”

“陛下,我父为大唐呕心沥血,早早病亡,对得起国家,对得起陛下。张良绪黄口小儿,怎敢自称我父?”

“微臣受此大辱,与他们动起手来,几人竟将微臣殴打至此。”

“微臣……”

杜河离开椅子,在地上磕的砰砰响,额头红彤彤一片。

“替父不甘啊。”

太极殿内只有杜河的磕头声。

李二久久不语,张阿难大气都不敢喘,知道陛下要生气了。

果然,李二一脚踢翻案台,满脸怒气。

“岂有此理,莱国公国之栋梁,这个小混蛋也敢辱之!”

杜河一脸沉痛,“请陛下给微臣做主!”

李二一挥衣袖,“张阿难,你去传旨,叫程处墨、张良绪滚来见朕。”

随后转头看向杜河,目光柔和,“杜河啊,你先去偏殿休息,朕让太医给你治伤。等他们到了,朕必严惩不殆。”

“是,陛下,微臣还有一个请求。”

“讲。”

“微臣的婚事……能不能退了?”

李二迟迟没说话,杜河心中一突,他也是无奈。

要想改变历史,他要到朝堂上去,否则说话没人听。

驸马这外戚身份,看似尊崇,实际很容易惹猜忌,做起事来,束手束脚。

而且城阳公主才几岁啊。

“你糊涂了?”

李二语气不悦,公主下嫁是,给功臣子弟的赏赐,长子继承爵位,次子为驸马,与国同享富贵,这小子被打傻了吗?

“微臣有点头晕,刚刚说啥了?”

杜河连忙假装头痛退出去。

这皇帝的命令,不是那么好收回啊,还是干点事先,不然说话,皇帝还当你犯傻。

史书上说,李二这个人,性格很复杂,很重感情,贞观一朝,没有出现狡兔死,走狗亨的现象,功臣大多善终,但他对威胁到利益的人,即使是亲兄弟,也是出手狠辣无情。

简单来说,对自己人很好,对敌人很残酷。

还好,自己老爹就是李二的自己人。

张阿难引着杜河到了偏殿,连忙安排人传旨。

不多时,几个太医匆匆赶来,杜河伤的并不重,几个太医没检查出毛病,但杜河一口咬定头晕,太医不敢妄自定论,向李二汇报伤了脑袋。

李二又气又惊,这小子可是钦定的女婿,要是打坏了脑袋,自己女儿城阳公主,岂不是往火坑里跳。

但他一国之君,怎可在婚姻上反悔?

“张阿难,你去显德殿,请皇后过来。”

“诺。”

皇宫因为此事忙碌不停。

始作俑者杜河微闭着眼,正惬意休息。

自己老爹真是太迂腐了,皇帝是整个大唐核心,想要取得他恩宠的人,能从长安排到广州去。

不趁着现在关系好,多多走动,时间一久,陛下哪会记得杜家。

李二可是七世纪最强的男人,天选之子,他肯定不能按照原定历史,帮李承乾跟李二对掏。

那简首是找死。

只有多打好关系,趁着还有时间,把李承乾引到正确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