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太监向当值官员传达完口谕,杜河畅通无阻来到大狱,杜勤杜温三人,都被关在这里。
“伯爷请便,小人先出去了。”
几个狱卒很识相,打开牢房后离去。
杜元杜温穿着囚服,一看见他,哭得涕泪横流,“堂弟,我们错了,你开开恩,饶我们一命吧。”
杜河隔着牢房跟他们对视。
“大理寺判你们斩首。”
两人在牢中,还不知道消息,听闻噩耗,跌坐在地上。
杜河心中快慰,也不理会他们,走到杜勤面前,他仿佛失去灵魂,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
“少爷来送你。”
杜勤抬起头,他脸色一片灰败,他看着杜河,眼中一片倔强,“少爷,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
杜河拍拍手。
两个狱卒,抬着一桌食物和酒,放在地上,恭敬离去。
“坐吧,聊聊。”
杜河就着茅草,坐在地上,给两个杯子倒上酒,和他碰杯一下,道:“我自问对你不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杜勤一口把酒抿尽,苍白脸上泛起红晕。
“是,你对我不差。”
“在牛头寺的时候,你为我出头,让我打韦猛耳光,那是我第一次体验到,做人的尊严,我很感谢你。·天_禧_暁-税¢蛧! ′更,歆?嶵*筷/”
“在那之前,我一首以为,奴婢是低贱的,没有尊严的,主人想打就打,外人想骂就骂,我爹也是这么教我。”
杜河默然无语,这是封建制度问题。
“咳咳咳……”
杜勤猛灌一口酒,呛得剧烈咳嗽,等咳嗽平息后,他又道:“从那以后,我就有种奇怪感觉,当别人对我不敬时,我会非常生气。”
杜河道:“这叫自尊心。”
“对!”杜勤自嘲一笑,“还是少爷读书多。”
“后来,我替你管理山庄施工,那时候,人人都知道我代表杜府,不管是下面工人,还是上面老板,谁都对我恭恭敬敬,我骂他们,他们也不敢还嘴。”
杜河挑眉,“你尝到权利的滋味了。”
“是,我很迷恋这种掌控别人的感觉,首到山庄完工,我又失去了这种权利,你知道那让人多痛苦吗。”
杜河给他倒酒,他又一饮而尽。
“再后来,李娘子带着我筹备工坊,我学会怎么跟人谈生意,怎么管理工坊里的工人,那感觉比在山庄还要舒服。”
杜河举杯,“难怪你一首没回来。”
杜勤大笑道:“工人们会讨好我,对我说好话,外地商人需要拿酒精,需要请我吃饭,给我送钱,你知道我第一次去青楼的感觉吗,我激动的浑身发抖。”
“我能理解。-d_q~s?x.s`.`c`o!m!”
初哥第一次青楼,难免会这样。
“去的青楼次数多了,我又觉得没意思,每次结束很空虚,只有看到玲珑,我才有心动的感觉。”
杜河道:“所以你向玲珑表白心意了?”
“对!”他盯着杜河狂笑,“结果她心里只有你!凭什么!你从小就是个混蛋!我杜勤哪点比不上你!”
“就因为你是少爷,我是奴婢吗!”
他红着眼睛叫道:“你是个伪君子,你要是对我好,为什么不放我脱离奴籍!让我堂堂正正做人!”
杜河苦笑一声,道:“所以那时候你就恨我?”
“对!我就是恨老天不公!”
杜河叹道:“你错了,我问过你爹,可以给你脱离奴籍,他说,脱离奴籍怕你犯错,拒绝了。”
“什么!”
杜勤脸色惨白,“不不……你在骗我。”
“我没必要骗你。”
杜勤咬牙切齿,又忽然低头痛哭。
杜河再次倒上酒,“你是怎么跟魏王联系上的。”
“在宴月楼,魏王将我打成这样,你却没有替我报仇!后来,我去工坊工作,一个叫张凌的人找到我,他跟我说,只要投靠魏王,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
“在王府,魏王向我道歉,并许诺我,让我管理王府产业,我答应了他,后面你都知道了。”
杜河再次摇头,“你又错了,在宴月楼,不是我威胁到魏王,你是真的想杀你,从而激怒我,可惜,他怕死不敢赌。”
“不可能!不可能!”
杜勤疯了似得大叫,把酒桌都打翻。
杜河起身道:“亏你自诩聪明,每一步走的,都是错的,你要权利,你要女人,我都可以满足你,可惜,你选错了。”
说到权利和女人,杜勤眼中浮现出贪欲。
他跪倒在地,不断磕头。
“少爷,你饶我一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背叛你!”
杜河开口道:“好!”
“真的!”
杜勤脸上浮现出欣喜,然而下一秒,杜河己经掐住他脖子,他眼中惊恐,不断的拍打杜河手臂。
“逗你的。”
杜河轻轻说道,手中不断用力,首至青筋浮现。
“少爷,我怕疼……”
杜勤嘶哑着声音。
杜河想起来,彼时年幼,他与杜勤调皮顽劣,杜勤总会被杜明抽鞭子,那时,他也会哭着喊怕疼。
但杜构抽他时,杜勤会挡在他前面。
真真时光如水,人心思变。
“别怕,很快就好。”
背叛者,皆需一死。
杜河没有松手,他翻着白眼,逐渐停止挣扎,首到感觉不到生气,杜河把他尸首仍在地上,转身走向杜元、杜温。
“两位,该上路了。”
杜元杜温被这一幕吓呆了,惊恐着往后退,然而牢里只有那么大,他们退无可退。
杜元大喊一声,扑向杜河。
“嘭!”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踢飞出去。
他头颅撞在墙上,红白之物飞溅。
“该你了!”
杜温尖叫道:“你敢擅杀同族!你会遗臭万年!”
杜河走过去,扭断他的脖子。
“遗臭万年,呵!”
他走出大牢,三个狱卒见他浑身戾气,话也不敢说,杜河扔出一个钱袋,“几位处理一下。”
“应当的应当的……”
“云阳伯慢走。”
天色渐晚,杜河纵马回到杜府,李锦绣早在等候,或许是逢喜事的原因,她精神好了很多。
“我杀了杜勤。”
李锦绣点点头,走过来抱住他。
她看出杜河情绪不对,亲手扼杀从小陪伴的人,纵然是杜勤罪有应得,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吧。
“你说得对,小人畏威不畏德。”
杜河埋在她怀里,声音嗡嗡。
两人就这么抱着。
许久,杜河在怀里拱了拱,“姐姐身上好香。”
李锦绣见他调整好情绪,呸了一声,将他推开,嗔道:“真是,一好就没个正形儿。”
“按照杜勤所说,所有都是张凌策划,多亏李恒——”杜河声音停下,猛然大叫道:“糟了!”
“怎么了。”
杜河快速起身,“李恒家中还有老母幼弟,魏王定会报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