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伯,礼记言,视死如生,生死是天地伦理的轮转,怎么能用钱去买尸体,有违天和啊,请立刻停止。”
他到底收了钱,言辞倒不锋利。
刘洎开始新一轮进攻。
“正是,你身为朝廷官员,竟敢做辱尸之举,若是上天降下神罚,连累的是我大唐江山,你敢担责么?”
李二也神色凝重。
当皇帝的,就怕天灾,一有天灾。
人们就要说,皇帝失德,上天对我们的惩罚,你就得下罪己诏。
孔颖达回过神,也开始出声,“丧葬之事,关乎于天,云阳伯此举,伤天害和,岂不是蓄意谋害大唐江山!”
杜河揉着额头,娘的,一群文盲。
解剖个尸体,跟上天有什么关系。
“陛下,臣以一百贯买下死刑犯尸首,是用作医学研究用的,双方你情我愿,公平买卖啊。”
魏征也出言道:“不可,有违人伦!”
魏相一说话,这下朝堂更热闹了。
“荒谬……”
“尸体岂能用钱买之……”
“丧尽天良啊杜河。”
文雅派、辩论派、骂人派纷纷上场。
李二面色为难,杜河医学院,本就是为他建的,现在引起众怒,他不能只让杜河顶在前头。.咸+鱼!墈*书? *嶵*薪!漳_节,更.辛¨筷,
正欲说话,看见杜河神色如常。
他心中一动,便不开口。
朝中议论持续好一会儿。
等声音小些,杜河拍拍手,把目光吸引过来。
“既然大家都反对,那我就撤销啦。”
嗯?
这么容易就屈服了?
云阳伯今天拳打脚踢的,几句话就妥协了?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有李二老神在在。
按他的了解,这小子必有后招。
杜河看向王珪,“王尚书,听说你时常心绞痛啊。”
王珪一脸雾水,好好地问什么病,不过他也如实回答。
“是有此证。”
杜河一脸哀痛,“哎,可惜,此症名为冠心病,几年内就会死,晚辈本想研制药物,既然都不同意,就算了吧。”
我曹!
什么叫算了。
王尚书一脸懵,这是我的命啊。
杜河又看向刘洎,“刘大夫时常精神兴奋,手指颤抖,对吧,此病名为甲亢,也活不了多少年,不过刘大夫还年轻,算了算了。”
刘洎也傻眼了。
咋地,我就该死啊。
杜河目光扫过去,群臣纷纷后退,生怕他给自己看出病。*萝\拉′暁.说? ¢埂`歆·醉~全^
“啧,司空大人这体型,时常关节痛吧。”
长孙无忌一脸惊惧。
“魏相眼睛也不舒服吧。”
魏征也没话说。
杜河一个个点名,朝中都是中老年人,或多或少带点病,给他一恐吓,个个神情忐忑,都沉默下来。
杜河再看向孔颖达,“孔祭酒还反对吗?”
孔颖达咬牙道:“我等儒家弟子,何惧……。”
“孔祭酒,不可乱说……”
“孔夫子,住嘴。”
被杜河点到名的大臣连忙开口。
这老夫子,你是不怕死,我们还要命呢,家中良田千亩,娇妻美妾,多美的生活啊,死了都成空。
“哎,此举有伤天和,杜河也心生惭愧,今日得各位提点,我决定,取消接收尸体,只是多准备些份子钱。”
大臣们都傻眼,咋地,你就准备参加葬礼呢。
长孙无忌打圆场。
“云阳伯,既然有关医疗,也是有益后世嘛,研究研究,可以理解。”
“是啊是啊,公平买卖。”
“此举造福于后人。”
“具有科研精神。”
这是哪个思想先进的。
杜河环视西周,“都不阻拦啦?”
刘洎尴尬道:“是我等考虑不周。”
“考虑不周……”
其他人纷纷配合。
“我……”
于志宁刚想嘴硬,见人们都瞪自己,连忙闭嘴。
程咬金和张亮都很识趣,这时候唱反调,这些有病的大臣,都得跟他们结仇。
杜河拱手道:“陛下,此举也是无奈,人体奥妙,不加以分析,怎么对症治病,本来时间紧迫,臣希望学生们不受打扰,早日研制出药物。”
“陛下,云阳伯说的有理。”
“无关人员,不应骚扰研究。”
众人纷纷附和,没办法,这年头谁家还没点病,惹不起啊。
李二手指掐着大腿,故作冷静道:“嗯,以后不许骚扰医学院学生,违者重罚,诸位爱卿,都退下吧。”
散朝以后,立政殿里传来狂笑。
“哈哈哈哈哈……”
李二豪迈的笑声,震得殿内作响。
“观音婢啊……哈哈哈……”
长孙皇后连忙给他顺气,微笑道:“慢点慢点,陛下何事,这般开心……”
长乐公主连忙端茶。
“吐谷浑打赢了么,父皇开心成这样。”
李二喝口茶水才缓过来,一边笑一边把朝中事说一遍。
“哈哈,你们是不知道杜河有多损,满座公卿,个个义愤填胸,等他点完病,个个改变口风,就连魏征,也不敢反对,朕好久没见他吃瘪了哈哈……”
长孙皇后笑道:“事关自身,谁能避免,杜河这孩子,真是聪明啊。”
长乐低声说了句土匪,被李二笑声掩盖住。
皇后忽然想起一事,“杜河神医,长乐身体不好,又未怀孕,不如让他给你看一看。”
长乐大羞,红脸道:“母后,他一个男人,怎会看妇科。”
“怎么不会,承乾上次还说他妇科圣手呢。”
李二想了想,也劝道:“丽质,你去看看。”他心中微叹,女儿嫁给长孙家,却没有子嗣,引人风言风语。
“好吧。”
长乐勉强答应。
……
不到一天时间,杜河舌战群臣的事迹,如大风刮过长安。
尤其那段关于女人的对话,引起无数女子共鸣,连平康坊里最红的清倌人都发话,“只要杜公子来,奴分文不取,以身伺之。”
“奴愿倒贴。”
无数青楼,纷纷跟风。
与他相反就是张亮,人人都知道鄅国公,是个床上亲亲,床下贱奴的两面人,虽然明面不敢骂他,背地里说起,都得吐几口唾沫。
张亮回去后就病倒了,数日不上朝。
张良绪气得满脸通红,本来就被杜河在宴月楼羞辱,这会父亲又吃亏,现在出门,人家眼神看得他受不了。
“杜河,老子跟你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