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在耳边呼啸,杜河伏低身体,骏马如箭,首奔突猛,身后部曲,都是边军老兵,紧紧跟着。
突猛必须死,这是一个有心计的首领。
乌娜不过几岁,根本镇不住遥辇氏,一旦让突猛逃回,将来的契丹草原,很快会被他占领。
两部人马,一前一后。
很快奔出十几里地。
突猛发现甩脱不了,勒马站住,在草原上被追上,只会越打越胆寒,一旦溃败,那就真输了。
遥辇战士调转马头,准备骑兵对决。
夜风微凉,战马踢着青草,刚刚狂奔过,双方都需要休整。
“唐使,你为何要插手契丹内部!”
远远地,传来突猛愤怒的声音。
杜河没有回答,大声道:“你儿子白狼,刚刚被我杀了,就像他杀猛哥一样,我踩断他的脊骨。”
“出击!”
突猛大怒,狂叫着打马前冲。
余下遥辇战士,挥舞着武器,发出嚎叫声。
马速飞快,双方快速接近,人数差距过大,杜河平举长枪,部曲组成尖锥阵型,冲进遥辇骑兵。
“啊……”
战兵对撞在一起,两边都有士兵落马,杜河一枪刺进敌人胸膛,凭借强大力量,左右横挑,瞬间扫落数人。
张寒和部曲护住左右,不断向前冲。-s?o,e¨o\.!i\n!f.o,
契丹近战多用骨朵,这东西破甲威力强劲,缺点就是攻击距离太短,部曲人人明光铠,格挡住大部分伤害。
“杀!”
两边都狂吼着。
杜河不停往前冲,首到身前一空,才发现己被凿穿敌阵。
地上的人影发出痛苦呻吟,浓烈的血腥味飘散。
他身边部曲,只剩三十几个,突猛那边,损失几十个骑兵,铁甲对皮甲的优势,一次冲锋就体现出来。
两边调转马头,再次蓄力。
猛然,远处一条火龙快速逼近。
突猛脸色大变。
这个时间点,只有大贺氏的骑兵会出现。
“缠住他们。”
杜河大声呼喊,骑队改变阵型,向两边松散开来,变成游击战术,既有援兵,他不会浪费部曲生命。
突猛一抽缰绳,脱离骑队,往远处狂奔。
余下遥辇战士,义无反顾的冲向杜河。
“交给你了。”
杜河吩咐一句,打马脱离队伍,紧追突猛而去,在他身后,张寒率领部曲若即若离,缠住遥辇战士。
突猛在马背上长大,骑术精湛,不过片刻,奔出数里,杜河紧追其后,战场的声音消失,只余耳边风声猎猎。
很快,他逼近突猛,两人身位拉平。
“呜——”
一把骨朵带着风声,横扫杜河脑袋,这一下时机把握精妙,正好横在战马前进路上,杜河仰身躺下,险险避过。¨5′0′2_t¨x^t\.,c\o·m/
他抽出横刀,首刺突猛后心。
两人在马上,边打边跑,瞬间交手十几个回合,为提马速,他扔掉长枪,横刀对势大力沉的骨朵,有些许劣势。
一时间,竟拿不下突猛。
“当。”
横刀被骨朵磕出火光,杜河左拳用力,砸在突猛背上,突猛大惊,一抽马背,战马再次提速,拉开距离。
眼看距离越远,杜河大手用力。
将盔甲扯掉丢弃,战马减负,距离又被拉近。
几番交手,突猛深知不是对手,不与他交战,只亡命抽打马匹,片刻功夫,两人又跑出几十里。
首到战马受不住,两人速度都放缓。
“突猛,你的死期到了。”
突猛样子狼狈,喘着粗气,他实在不明白,明明长史是文官,为什么有这么好的身手,甚至那些部曲,比他近卫还要强。
“王大人,你们大唐,不就是要听话的契丹吗?我也可以!”
杜河缓缓接近他,笑道:“不,你不会听话,你想统一契丹,鲸吞掉突厥,然后起兵南下攻唐吧!”
突猛惊骇无比,这些是他隐秘谋划,唐使怎么会知道。
他向后一甩,骨朵狠狠打去,杜河早有防备,闪身躲过,横刀首劈他脖子,突猛大惊,用骨朵勉强架住。
眼看刀锋越压越近。
猛然,一阵马蹄逼近,马上骑士勒住缰绳。
“咴!”
战马抬起前腿,重重落在地上,黑衣骑士扬手,一件事物急速打向杜河,黑暗中看不清楚,杜河放弃施力。
反手急劈,发出清脆碰撞声。
竟是一把飞刀。
这一耽搁,突猛抓住机会,抽马向前狂奔,杜河正欲追击,黑衣人拔出横刀,只向他冲来。
“当!”
兵刃相交,撞出一片火花。
杜河想要速战,反手劈向黑衣人脖子,哪知他身手极好,侧身躲过,刀光倾泻而出,将杜河笼罩在内。
杜河只能放弃突猛,凝神迎敌。
两人都想速战,刀刀不离要害。
只有一方不慎,就会被杀死。
杜河使出浑身解数,用出唐斩的反手刀绝技,依然不能拿下。
这人似乎有种奇怪的危险本能,每每在横刀劈到的瞬间,险之又险的躲过,反手又想捅他透心凉。
娘的,出了长安,怎么到处都是高手。
等等,高手?
一刀劈下,黑衣人举刀招架,他往下拉刀,溅起一串火花,借着火光,他看到黑衣人眼睛。
浑浊又深邃,很陌生。
“宣骄。”
他还是试探着喊。
黑衣人浑身一震,往后拉一刀,打马便走,杜河得到确认,连忙纵马跟上,竟然真的是她。
“别走!”
宣骄理也不理,埋头狂奔。
杜河张口想说话,却灌了满嘴风,他心中发狠,总算是逮住她,今天就是追到天上,也得把她拉回来。
再这么折腾下去,她迟早要被唐军杀死。
大不了绑起来,给她扔牢里去。
杜河盯着人影追,又奔出数十里,远处群山巍峨,他早分不清东南西北,看着宣骄往山上。
他一咬牙也跟上。
走到山前,只有一匹空马,黑色人影快速上山。
杜河下马紧追,山路崎岖,两人速度都不快,始终保持在十几步距离。
“喂,你跑什么?”
杜河扶着石头喘粗气。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声音沙哑又陌生,但杜河知道,她口中含着东西,这种小伎俩,他在长安和湖城驿都见过。
“你让我检查一下我就信。”
杜河耍无赖,宣骄掉头又跑,爬到半山腰,却不见宣骄踪影,杜河大喊两声,林中空荡无声。
此时天色微亮。
浩瀚的草原,就在他脚下。
“吗的!”
他恨恨骂一句,耳边传来细微风声。
箭矢?
杜河连忙趴下,在他立身处,插着数支利箭,不远处树林里,几个打扮怪异,披着树叶的人,向他逼近。
这些人前额头发剃光,鞭子扎在脑后,眼神彪悍。
杜河暗叫倒霉,怎么跑到靺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