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淡得像孩童一般的眉毛，叹了口气。
想了老半天也没琢磨明白。
“管他呢！”
“既然叛变，灭了就是。”
“不需要理由。”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舒展了一下身子，扶着龙椅跳下地，打算转身回寝宫睡觉。
天大的事儿也等到了战场再说。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慌慌张张跑进来。
“我们的队伍打输了！”
阎王长长哼了一声。
撅着嘴又爬回龙椅坐下，面无表情地问：“打输了？”
“打输了！”
侍卫抬头，却不敢看他。
“还没输。”
阎王又打了个哈欠。
“不就是咱们损失惨重嘛！”
“对，没输。”
“我们一定会大胜！”
阎王嘴角抽搐了一下，扶额头的手颤了颤。
“你说……”
“咱们会大胜？”
不知为啥，他心里突然有点发慌。
话音刚落，身子一歪，从龙椅上栽了下来。
“咱们……”
“会大胜……”
他嘴角猛地抽搐，脸色瞬间铁青。
那孩童般的脸，变来变去，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这一幕把侍卫看傻了！
赶紧想上前扶，却被阎王一把拽住衣领。
“你给我说清楚！”
“我们真的会大胜么？”
“殿主……”
侍卫被阎王突然的变化吓傻了！
“咱们一定会……”
“大胜......”
“你放屁！”
阎怒火冲天，抬手一挥，侍卫的脑袋直接掉落在地。
脖子里喷出来的血，溅湿了他的龙袍。
也溅脏了地毯。
可这会儿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慌慌张张站起来怒吼。
“来人！”
“快！”
“把尸体移走。”
“把地擦干净。”
片刻后，传来阎王愤怒的咆哮。
“楚天，我要杀了你！”
“把你剁成肉酱！”
……
狼藉的大地上。
楚天蜷缩着身子，盘腿坐着。
鲜红的衣袍下，一个个吓人的伤口翻着皮肉。
他正仔细清理伤口、止血……
这场景看着都让人揪心。
连站在四周的几个头领都忍不住皱眉头。
“你老把自己弄成这样？”
上官紫云咬着唇。
恨不得给这不爱惜自己的家伙一巴掌，又怕真把他打伤了！
楚天却咧嘴笑了笑。
“心疼我啦……”
“鬼才心疼你。”
上官紫云白了他一眼。
“呵呵！”
“我命大着呢！”
他捂着嘴轻轻咳嗽。
只是那双低垂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却还硬撑着。
这仗，还没打完。
夜风从身边呼啸而过，吹干了身上的血迹。
只剩点点暗红浸染在发丝上，像焦土般暗沉。
他草草处理完伤口，抬头望向天空。
“你和焉无霜先带伤员先走。”
“带上那些弱小，赶紧离开，去太虚营。”
楚天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不远处。
幸存的楚卫们正重新部署，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那你呢？”
上官紫云紧紧盯着他。
“真要留下等阎王？”
“说不定还有那些贼众……”楚天低下头。
抿着嘴唇，语气疲惫。
“我已经没有选择。”
“我们可以先离开。”
“没时间了！”
他朝远处望去，那些楚卫正睁着眼，默默望着他。
那些目光，让他无处可躲。
空气瞬间变得压抑。
楚天垂着头，上官紫云咬着薄唇。
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
上官紫云僵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看向楚天。
“你答应我，要好好爱惜自己。”
“你不要每次都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这不是好好的吗？”
楚天侧过脸，声音发颤地干笑。
像在耍赖，又带着几分心虚。
“你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谁吗？”
她陡然拔高音量，“那是化神境五十级以上的阎王！”
“还有那些阎暗卫，他们比之前那些阎卫强十倍！”
面对怒容满面的上官紫云。
楚天抬头看她，只淡淡一笑。
“他们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得做我该做的事。”
他的目光里透着感激，可上官紫云想要的不是这个。
她只要他好好活着，不要受伤，仅此而已。
“你真的疯了！”
上官紫云浑身发抖，声音发颤。
“你就是一头犟驴！”
“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你杀了这么多阎卫，阎罗殿已经倾巢而出！”
“到时候，所有人都得陪着你死。”
她充满责怪又关切的喊声在夜里回荡。
落入楚天耳中，却奇异地让他感到一丝暖意。
他笑了！
是发自内心的笑。
笑声中掺杂着咳嗽。
“呵呵！”
“咳咳……”
他捂着嘴剧烈咳嗽。
每咳一下，都像五脏六腑要裂开。
咳出的血丝沾在掌心。
痛楚显而易见，脸上却还挂着笑。
内伤越来越重，连之前留下的隐疾也复发了！
但此刻他必须撑住，绝不能倒下。
他攥紧拳头，咬紧牙关，硬撑着笑意。
上官紫云看得心口发疼。
她呼吸越来越急促，粉拳捏得咯咯响。
死死盯着楚天，眼眶渐渐泛红。
突然。
她上前几步，扬手狠狠甩了楚天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声响划破夜空。
“你醒醒！”
“别再犯傻了！”
她哭喊着，自己却先愣住了！
远处的众人也看得目瞪口呆。
但这一巴掌，没打醒楚天。
他只是偏了偏头，脸上依旧是淡然的笑。
仿佛这一巴掌是应该挨的。
上官紫云看着他的笑，只觉得心口窒息般疼痛。
她宁愿他还手，也不愿他这样若无其事。
泪水划过她如玉的脸颊。
她一个踉跄瘫坐在地，压抑很久的情绪终于决堤。
“你有选择，为什么非要做傻事？”
“你会死的！你懂不懂？”
她卸下了所有坚强，哭得像个小孩。
自从认识楚天的那一刻起，她以为只是想拉拢她。
可此刻，却为了他心痛崩溃。
为什么哭？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他不过是一个倔强的少年。
却让她不顾一切地崩溃了！
“他为什么非要和阎王硬碰硬？”
“为什么非要为家族扛下那沉重的担子？”
“为什么连命都可以不要？”
她在心里反复质问。
却忽然意识到。
她为了帝室，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