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额角的碎发被冷汗黏在脸上,刚要松口气,那道沙哑的声音便像蛇信子般钻进耳中:"小姑娘,你手中的玄灵玉髓可是开启堕神祭坛的关键,若是交给宗门,恐怕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她浑身一僵,抱着慕星黎的手臂下意识收紧。
秘境出口外是片被灵力风暴刮秃的山林,枯枝在风中发出刺耳的呜咽,却不见半个人影。
云阡润垂眸看向怀中昏迷的慕星黎——后者面色苍白如纸,睫毛仍在微微颤抖,显然还未从秘境崩塌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你是谁?
为何知道这些?"她压着声音,指尖悄悄扣住腰间的阵盘。
作为千幻神宗最年轻的三阶阵法师,她腰间挂着的二十四枚玄铁阵旗此刻正随着心跳轻颤,随时能布下困敌之阵。
那声音却不接话,反而问:"你们是否察觉到,这枚玄灵玉髓中封印了一丝堕神之力?"
云阡润心头一震,低头看向掌心的玉髓。
方才还泛着幽蓝的灵玉此刻竟透出缕缕黑气,像活物般在透明的玉体里游窜。
她倒抽一口冷气——这哪里是普通灵物?
分明是被邪修用禁术污染过的凶物!
"云师姐!快带星黎师妹过来!"
熟悉的唤声从左侧传来。
云阡润循声望去,只见沈初序正从林雾中奔来,玄色衣摆被风卷起,腰间的炼器袋随着跑动叮当作响。?s+h_u.x.i?a\n!g_t.x′t¢.-c?o_m~
他素来清俊的脸上染着薄汗,见到她们的瞬间,眼底的紧绷总算松了些。
"沈师弟?"云阡润虽对神秘人所言仍存疑虑,但看着沈初序腰间那枚刻着千幻神宗纹章的炼器环——那是大长老亲手赐下的,整个宗门只有五位核心弟子才有——便暂时压下戒备。
她快步迎上去,将慕星黎轻轻交给他。
沈初序接过人时,指腹在慕星黎腕间的脉门轻轻一搭,眉峰微挑:"只是灵力反噬,无大碍。"他抬头时目光扫过云阡润掌心的玉髓,瞳孔微缩,"我在秘境外感知到堕神气息波动,原以为是错觉......"
"堕神?"云阡润喉间发紧,将方才神秘人的话和玉髓中的黑气一并说了。
末了,她将玉髓递过去:"你帮我收着,我怕......"
"不必怕。"沈初序接过玉髓的瞬间,指尖泛起一抹淡金灵力,玉髓中的黑气竟像见了天敌般蜷缩成一团。
他低头凝视着灵玉,声音沉了几分,"难怪幽冥教追着这东西不放。
这玄灵玉髓不仅是堕神祭坛的核心材料,更可能藏着复活玄冥的秘密——那老东西当年被九尾神族镇压,残魂至今未散。"
云阡润听得脊背发凉。
玄冥是上古时期最凶残的堕神,当年若不是九尾神族耗尽神力布下镇魔阵,整个修仙界早被堕神之力吞噬。!l^a/o′k.a.n·s/h*u+.`c+o!m_
她望着沈初序袖中露出的半枚青铜面具,突然想起什么:"你方才说......"
"给。"沈初序像是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枚雕刻着九尾狐纹的面具。
面具表面流转着微光,凑近能闻到淡淡松脂香——是用千年云杉木混合灵漆所制。"虚影面具,能暂时压制星黎师妹的神族气息。"他将面具轻轻覆在慕星黎脸上,"她颈后的血脉印记太招摇,幽冥教的追踪术专盯这个。"
云阡润摸着面具上细腻的纹路,突然想起秘境中玉髓烙下的狐爪印——与慕星黎的印记如出一辙。
她刚要开口,远处却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想走?先把玄灵玉髓留下!"
风突然停了。
山林里的枯枝不再作响,连鸟雀的惊鸣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云阡润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十丈外的空地正渗出黑雾,像是有无数墨滴在空气中晕染。
黑雾中央,冥无渊的身影缓缓凝实——他胸前的衣襟被利器划开,露出狰狞的伤口,血珠正顺着锁骨往下淌,却仍扬着那张苍白的脸,目光如刀般钉在沈初序手中的玉髓上。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不少秘密。"冥无渊舔了舔嘴角的血,声音像生锈的齿轮,"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他话音未落,周身黑雾突然暴涨。
云阡润只觉一阵腥风扑面而来,下意识拽住沈初序的衣袖后退。
沈初序却将慕星黎往她怀里一送,低声道:"我来拖住他,你带星黎先走。"
"不行!"云阡润急了,"你伤还没好......"
"这是命令。"沈初序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像平日在炼器阁指导弟子时那样不容置疑。
他反手取出腰间的九连环,灵力注入的瞬间,九道金芒如锁链般窜向冥无渊。"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玉髓落入他手。"
冥无渊显然没将这道攻击放在眼里,抬手便是一团黑焰。
金链与黑焰相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强光,云阡润被气浪掀得踉跄,怀里的慕星黎险些跌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咬着牙稳住身形,抬头时正看见沈初序被黑焰掀飞,后背重重撞在一棵老槐树上——那棵合抱粗的树竟被撞得拦腰折断。
"沈师弟!"
"走!"沈初序咳出一口血,却仍强撑着站起。
他指尖快速结印,九连环在头顶盘旋成阵,将冥无渊困在其中。"传送阵在东南方三里处,带着星黎......"
话未说完,冥无渊的黑焰已穿透金链,直逼沈初序面门。
云阡润不敢再耽搁,咬着唇转身狂奔。
她能听见身后传来器物碎裂的声响,还有沈初序压抑的闷哼——那是九连环被击碎的声音。
"云阡润!"冥无渊的声音像附在她后颈,"你以为能逃掉?
等我拿到玉髓......"
"闭嘴!"云阡润将慕星黎的脸按进自己颈窝,加快脚步。
她能感觉到怀中的人在轻轻颤抖,许是被打斗声惊醒了些。
她拍了拍慕星黎的背,哑声道:"别怕,我们回家。"
东南方三里处的传送阵泛着幽光,像黑夜里的一盏灯。
云阡润的鞋底磨破了,膝盖磕在碎石上渗出血,却仍咬着牙狂奔。
她能听见身后的风声里混着利器破空的声响——是冥无渊的追魂钉。
"接住!"
一道银光从斜刺里飞来。
云阡润本能地偏头,那枚追魂钉擦着她耳尖钉进旁边的岩石,溅起一串火星。
她抬头望去,只见沈初序正站在百米外的山岗上,衣襟浸透鲜血,却仍举着那柄染血的九连环。
他朝她用力挥手,嘴型分明是"快走"。
传送阵的白光在眼前亮起时,云阡润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她不敢回头,抱着慕星黎冲进阵中。
灵力包裹全身的瞬间,她隐约看见沈初序被冥无渊的黑焰笼罩,却仍将最后一道法诀打入九连环——那是能暂时封印堕神之力的困灵术。
"云师姐......"慕星黎的声音沙哑地响起,"沈师兄他......"
"他会没事的。"云阡润收紧手臂,望着传送阵外飞逝的光影。
她能感觉到掌心的狐爪印在发烫,与面具下慕星黎颈后的印记遥相呼应。
山风灌进领口,吹得她眼眶发酸。
传送阵的白光消散时,千幻神宗的朱红山门已近在眼前。
云阡润背着慕星黎快速撤离,耳边风声呼啸,隐约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灵力碰撞声——那是沈初序还在坚持。
她咬了咬唇,加快脚步往宗门深处奔去——大长老黎玄澈的竹舍,该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