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自指尖涌出时,她能清晰感觉到那抹清冽顺着经脉游走——这是重生后才有的特殊感应,空间灵泉不再是单纯的疗伤圣物,而是与她的神族血脉同频共振的能量源。
"叮——"
炼器炉内传来细微震颤,灵泉与炉底的寒铁精魄开始融合。
慕星黎睫毛轻颤,突然后颈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那股若有似无的敌意像根细针,正从千幻神宗某处扎进她的感知网。
"师尊。"她猛地睁眼,金红瞳孔里的星芒骤然收缩。
黎玄澈本在案前翻查《上古禁术录》,闻言指尖一滞,书页"哗啦"翻折出皱痕。
他抬眼时,眼尾的红纹因灵力翻涌泛起薄红:"怎么了?"
"有东西在窥视。"慕星黎按住心口,那里的血脉正随着敌意的逼近微微发烫,"不是普通修士的神识,像...像被泡在腐尸里的眼睛。"
黎玄澈起身时带翻了茶盏,青瓷碎片溅落在地。
他走到慕星黎身侧,狐尾自然垂落护住她后背:"具体方位?"
"西偏北,靠近药园的杂役房。"慕星黎闭眼再探,灵力如蛛网般铺展开,"还有...堕神之力的味道。"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云阡润的声音先撞进房里:"星黎师姐!
探灵阵在杂役房附近捕捉到异常波动!"她发间的青玉簪子歪向一侧,显然是跑着来的,袖中还攥着半块未收的阵盘。/零/点~看`书? ¨勉*肺_粤`毒¢
沈初序随后而至,玄铁锁魂链在腰间叮当作响:"我检查过防魔符,最近三日新制的符篆有半数被人动了手脚。"他推了推滑落的玉扳指,目光扫过黎玄澈时顿了顿,"大长老。"
雪无涯靠在门框上,指尖转着追魂镖,镖身映出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紫霄仙宗的林绾跑了,总得有人来擦屁股。"
黎玄澈的狐尾尖轻轻扫过慕星黎手背:"云阡润布困灵阵封锁杂役房区域,沈初序带弟子检查所有炼器室,雪无涯..."他顿了顿,"跟我去会会这位不速之客。"
"我也去。"慕星黎已经起身,灵泉剑自动落入掌心。
黎玄澈刚要开口阻拦,却见她金红瞳孔里翻涌着前世血仇的冷光——那是他最熟悉的,慕星黎在绝境中反而更锋利的模样。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肩头:"跟紧我。"
杂役房后的青竹林里,腐叶被踩出细碎的响。
慕星黎走在黎玄澈身侧半步,能闻到他衣袍上净世火残留的淡香。
越靠近目标,那股腐臭的敌意越浓,她甚至能听见风里传来类似指甲刮过金属的尖啸。
"在这儿。"黎玄澈突然停步,狐尾向前一探,扫开挡路的藤蔓。
石墙后是间废弃的柴房,木门半掩,门缝里渗出缕缕黑雾。
慕星黎握紧灵泉剑,剑尖泛起幽蓝的光——那是灵泉在对抗堕神之力时特有的反应。+e′z-暁/税*王_ ,更+欣′嶵`哙,
"谁?"柴房里传来低喝。
话音未落,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出。
他脸上蒙着黑纱,左手掐着法诀,右手正将一块黑玉往炼器炉里按。
慕星黎眼尖地认出那玉上的纹路——与花梦常留下的黑纹玉牌如出一辙。
"住手!"她断喝一声,灵泉剑带着破空声刺向黑衣人手腕。
黑衣人慌忙缩手,黑玉"当啷"掉在地上。
他抬头时,黑纱滑落半寸,露出的左眼泛着诡异的青灰色,眼白上爬满血丝:"千幻神宗的小丫头?
倒有点眼力见儿。"
黎玄澈的狐尾如钢鞭般抽向黑衣人胸口,却被他反手甩出的黑幡挡住。
黑幡展开时,慕星黎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幡面上绣着的骷髅眼突然转动起来。
"堕神残魂!"她瞳孔骤缩。
前世她见过这种黑幡,幽冥教用活人祭炼堕神残魂,被污染的修士会变成只知杀戮的行尸。
黑衣人趁机弯腰去捡黑玉,慕星黎灵泉剑一横,剑气将黑玉劈成两半。
但黑玉碎裂的瞬间,一股腐臭的黑雾喷涌而出,直扑她面门。
"小心!"黎玄澈扑过来将她护在身后,狐尾展开形成一道光盾。
黑雾撞在盾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慕星黎借势绕到黑衣人背后,灵力灌入炼器炉。
灵泉的清冽与炉内残留的堕神之力剧烈碰撞,炉身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她能感觉到灵泉在吞噬黑雾,但那股力量突然反噬,像根烧红的铁钎扎进她识海。
"啊!"她踉跄后退,金红瞳孔里泛起血丝。
体内的神族血脉不受控制地暴走,九尾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带起的风将周围的竹子拦腰折断。
黎玄澈转身时,额角已渗出冷汗。
他抬手按在慕星黎后颈,神族特有的净化之力如温泉般涌入她体内:"星黎,听我声音,慢慢收摄灵力。"
慕星黎咬着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能听见黎玄澈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像前世她在乱葬岗濒死时,那道突然出现的狐尾扫开所有阴魂的声音。
!她强迫自己放松,血脉的躁动逐渐平息,九尾虚影缓缓消散。
黑衣人趁乱要逃,却被雪无涯的追魂镖钉住脚踝。
他惨叫着摔倒在地,黑纱彻底滑落——竟是个面容枯槁的老者,左脸爬满青灰色的魔纹。
"说,谁派你来的?"雪无涯踩着他的手腕,追魂镖又往里送了半寸。
老者咧嘴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幽冥教要的,是千幻神宗的镇宗灵脉...你们以为毁了个炼器炉就能阻止?
等玄冥崖的月蚀之夜..."
"住口!"黎玄澈指尖凝聚净世火,就要烧他的喉咙。
慕星黎突然按住他的手:"留着,有用。"她蹲下身,看着老者逐渐涣散的瞳孔,"月蚀之夜,你们要做什么?"
老者的笑更浓了,魔纹突然泛起红光。
慕星黎意识到不对时,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膨胀——那是自毁的前兆。
"退!"黎玄澈将慕星黎拽进怀里,狐尾张开形成结界。
"轰——"
爆炸声震得竹叶簌簌落下。
待烟尘散去,地上只剩一滩黑血,和半块未被完全烧毁的黑玉。
慕星黎捡起黑玉,能感觉到其中残留的堕神之力正与她储物袋里的玉牌共鸣。
"月蚀之夜。"她低声重复老者的话,抬头看向黎玄澈,"三日后的玄冥崖,正好是月蚀。"
黎玄澈的狐尾轻轻卷住她发梢:"我让人加固所有防御阵,沈初序和云阡润会连夜赶制防魔法器。"他顿了顿,指尖抚过她发白的唇,"你需要休息,血脉封印被反噬松动了。"
慕星黎摇头:"我要去炼器堂。"她举起手中的半块黑玉,"用灵泉净化它,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黎玄澈知道劝不动她,只能跟着她往炼器堂走。
路过药园时,慕星黎突然停步。
月光下,药园里的忘忧草正异常地翻卷着叶子——那是灵脉波动的征兆。
她攥紧手中的黑玉,灵力顺着指尖渗入,竟感知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牵引。
那方向...正是炼器堂最深处的"天工炉"。
慕星黎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前方若隐若现的炼器堂飞檐。
她知道,要彻底摧毁幽冥教的阴谋,那座传说中能熔炼天地精华的"天工炉",或许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