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的冰魄剑又往前送了半寸,剑尖刺破钟离的外袍,寒铁贴着皮肤的凉意让他猛地一颤。
"衔尾蛇印,玄微子的傀儡标记。"她的声音像浸在冰泉里,前世见过太多这样的印记——那些被玄微子用禁术操控的死士,后颈都烙着同样的图腾。
钟离的喉结滚动两下,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我...我娘病得下不了床,他说只要守三年祠堂,就给我续魂丹......"
灵泉在血脉里翻涌,慕星黎突然想起方才钟离说"藏在祠堂地下"时,竹苑的窗纸簌簌响——那不是风,是傀儡丝振动的声音。
她反手扣住钟离的手腕,指尖按在他腕脉上,果然摸到细微的震颤,像有根细若游丝的线正往地下扯他的魂魄。
"别怕。"她放软声音,冰魄剑却仍抵着他后心,"你娘的魂还在停灵阁,裴宗主用万灵归宗护住了。
现在你带我下去,我帮你斩断这根丝。"
钟离的睫毛剧烈颤抖,突然抓住她的衣袖:"姑娘...姑娘你发誓!"
"我以九尾血脉起誓。?s/s¨x¢i~a,o^s/h·u!o\._c′o~m¢"慕星黎的眼尾泛起淡金,这是神族血脉觉醒时的征兆,"若骗你,天罚加身。"
钟离突然跪下来,用额头抵着青石板:"入口机关在第三块砖,往下压三次...但下去后...后有面镜子,镜子里的不是我......"他的声音突然被一声脆响打断——祠堂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门楣上"慕氏宗祠"的匾额正滴滴答答往下淌血,在青石板上积成小滩。
慕星黎的瞳孔骤缩。
她记得前世慕华安就是在祠堂里,把她推进血池的。
那时匾额上的"慕"字也是这样渗血,血珠落进池里,激起腥臭的泡沫。
"退开。"她把钟离拽到树后,冰魄剑挽了个剑花,剑尖挑向那滩血。
血珠遇剑突然爆成红雾,里面裹着根半透明的丝线,"啪"地缠上剑身。
"傀儡丝!"树后传来紫萱的惊呼。
慕星黎转头,正看见慕绾月和紫萱从竹林里跑出来,慕绾月腰间的匕首泛着冷光,紫萱的指尖浮着淡青色光晕——那是通灵血脉觉醒的迹象。~墈^书~屋\ ?勉+废′粤′黩^
"你们怎么来了?"她皱眉。
慕绾月喘着气,发间的银簪被树枝勾得歪了:"裴宗主说你去了祠堂,我和紫萱不放心......"她的目光扫过钟离后颈的印记,突然攥紧匕首,"玄微子用傀儡丝控制过我,我认得这东西。"
紫萱上前两步,指尖的青光触到空中的红雾,红雾立刻像被火烤的雪,簌簌消散:"通灵血脉能破幻术和控魂术,我可以帮你们探路。"
慕星黎望着两人。
慕绾月的眼底还带着被控制时留下的阴影,但此刻亮得像淬了火的剑;紫萱的手在发抖,却始终稳稳托着那团青光。
她忽然想起前世,自己也是这样孤孤单单走向血池,而这一世...
"跟紧我。"她抽出腰间的玄玉牌,"凌"字在掌心发烫,"裴宗主守停灵阁,我们去会会玄微子。"
钟离颤抖着按下第三块青石板,"咔"的一声,老槐树的影子里裂开个黑洞,霉味混着血腥气涌出来。
慕星黎当先跳下去,落地时踩碎了半块陶片——是前世血池里的祭器碎片。
"小心脚。"紫萱的青光漫开,照亮地道四壁。
墙上刻满扭曲的符咒,每道符咒里都封着半透明的魂魄,正用指甲抓挠石壁。
慕绾月的匕首"嗡"地轻鸣,她咬着唇道:"这些是慕家被灭口的旁支,我见过他们的牌位......"
地道越走越深,温度却越来越高。
慕星黎的灵泉突然在丹田炸开,烫得她几乎握不住剑——前面有活物。
"停下。"她抬手,众人的影子在青光照耀下突然扭曲起来。
地道尽头出现一面青铜镜,镜面蒙着血污,却清晰映出四个人影:慕星黎、慕绾月、紫萱,还有...
"钟离?"紫萱惊呼。
镜中钟离的后颈没有衔尾蛇印,正对着她们笑,而现实里的钟离正缩在最后,浑身发抖。
"那是他的本命魂。"慕星黎的声音发沉,"玄微子用傀儡丝抽走了他的生魂,镜中是他未被污染的魂魄。"她转向钟离,"想救你娘,现在就撞碎这面镜。"
钟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突然疯了似的冲向镜子。
镜中"钟离"的笑容僵住,抬手要挡,却被现实里的钟离一头撞碎。
镜面裂开的瞬间,地道深处传来一声闷吼,像野兽被戳了痛处。
"走!"慕星黎拽着两人往吼声方向跑。
地道尽头的石门"轰"地打开,迎面扑来的热气里裹着浓烈的血腥味——他们到了玄微子的藏身之处。
这是个天然洞穴,洞顶垂着钟乳石,每根都挂着半干的血滴。
洞穴中央有口黑沉沉的血池,池边跪着十几个被剥了皮的傀儡,后颈的衔尾蛇印还在渗血。
而血池对面,立着个穿玄色道袍的身影,白发垂地,脸上蒙着半张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泛着幽绿的眼睛。
"慕星黎,你终于来了。"
玄微子的声音像两块锈铁相擦,在洞穴里荡起回音。
慕星黎的灵泉在血脉里疯狂跳动,她能清晰感觉到,对方体内翻涌的邪气比前世更盛——他在血池里养了什么东西。
慕绾月的匕首已经出鞘,刀刃上凝着霜;紫萱的青光笼罩全身,额角渗出细汗;钟离缩在她身后,攥着从镜中捡回的半块玉牌,那是他娘的遗物。
洞穴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混着玄微子的低笑,在众人耳边炸开。
慕星黎握紧冰魄剑,剑尖指向血池,她能感觉到,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