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记玄天九极焚她用了七分力,按理说足以震碎化神期修士的魂力屏障,可那道黑影消失时连半片衣角都没留下,倒像是早有准备的撤退。
"师尊。"她转身看向黎玄澈,玄色道袍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银白狐毛。
方才收狐尾的动作太急,尾尖还沾着半星未散的神纹金光,"刚才那一击,我明明打碎了他的魂力波动......可他逃得太过从容。"
黎玄澈的指尖在身侧微蜷,广袖下的神纹如活物般游走。
他垂眸看向她沾着血渍的衣襟,喉结动了动,声音比山风更冷:"堕神残念已与他的元神融合。"说罢抬手,净灵术裹着清冽梅香拂过她的伤处,"残念借宿主的命魂为茧,短时间内无法彻底清除。"
"宿主?"演武场角落传来一道沙哑的询问。
风无痕倚着焦黑的石壁坐起,胸前的道袍被黑焰灼出个焦洞,露出底下青黑的瘀痕——方才他替慕星黎挡了顾昱辰最后一击。¢微¨趣*晓,税,网! /已?发+布,罪~芯-璋,截/
他抹了把唇角的黑血,目光灼灼:"堕神寄生咒并非简单依附,而是需要一个稳定的宿主容器。
顾昱辰不过是个引子,幕后必然还有更高阶的存在。"
慕星黎的呼吸陡然一滞。
风无痕的话像根细针扎进她的记忆,前世慕华安推她入血池前,腰间那枚玄鸟玉珏的纹路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与堕神虚影眉心的竖瞳,与顾昱辰方才捏诀时指尖的暗纹,竟重叠成同一张网。
"紫霄仙宗。"她脱口而出,"凌云真人上月以商讨仙盟事务为由来过千幻,他腰间也挂着玄鸟玉珏。"
黎玄澈的指尖顿在她发顶。
他望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眼尾,喉间泛起苦涩——这丫头的敏锐,从来都是把双刃剑。"你想太多了。"他垂下手,广袖翻卷间带起一阵风,将演武场边缘未烧尽的黑雾卷向云层。
慕星黎却注意到他转身时,袖中闪过一道幽蓝神纹。
那是九尾狐族的"玄冥印",她曾在古籍里见过——用于封锁记忆与气息的禁术。\n\i,y/u_e?d`u`.?c′o¨m`
"师尊?"她下意识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却在触及玄色锦缎的瞬间顿住。
黎玄澈的背影比平日更挺拔,像是刻意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我去处理些杂务。"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生硬,"你回灵泉空间调息。"
山风卷起他的衣摆,露出脚边被黑雾灼烧出的凹痕。
慕星黎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那抹玄色彻底消失在演武场入口,才低头看向自己发颤的指尖——方才触到他衣袖时,分明感觉到一层若有若无的屏障,像是什么人刻意隔开了他们的接触。
灵泉空间的水雾漫过脚腕时,慕星黎仍在回想方才的异常。
她盘坐在灵泉边的青石上,试着引动体内的神火——赤金火焰刚从掌心窜起,便突然扭曲成暗紫色,像被什么力量强行压制。
"噗!"她闷哼一声,鲜血溅在青石板上,将灵泉染成淡粉色。
"这不对。"她捂住胸口,额角的碎发被冷汗浸透。
前世她修炼时,神火从未有过这般暴动,难道是......
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冽梅香突然钻进鼻腔。
慕星黎猛然抬头,灵泉对面的石壁上,原本刻着的神纹竟泛起涟漪——那是黎玄澈用本命神力为她刻下的防护,此刻正像活物般扭曲蠕动。
"凌霄......"她轻声呢喃。
前世凌霄仙尊陨落时,周身便萦绕着这样的梅香。
那时她以为是巧合,可此刻这股气息与神火暴动的时机重叠,让她后颈泛起寒意。
"难道......真正的堕神,是已经死去的凌霄?"
"你不该知道这些,星黎。"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慕星黎猛地抬头,只见黎玄澈立在灵泉上方的云层里,银白狐尾完全显形,每根毛发都流转着星辉般的神纹。
他的指尖凝着一团幽蓝光芒,正缓缓压向她头顶——那是能封印修士灵力的"锁神印"。
灵泉突然翻涌成浪,将慕星黎的道袍打湿。
她望着黎玄澈眼底翻涌的神纹,第一次觉得这个将她护在身后数百年的男人,陌生得可怕。
"师尊......"她的声音发颤,"你要做什么?"
黎玄澈的狐尾轻轻扫过她的发顶,带着前世她在他膝头撒娇时的温度。
可他的指尖却离她的天灵盖更近了些:"帮你稳住神火。"
慕星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他的皮肤冷得像千年玄冰,却在她触碰的瞬间泛起热度。"不,"她摇头,泪水混着灵泉水滴在他手背,"你在害怕我知道真相。"
黎玄澈的瞳孔骤缩。
他望着她眼底的倔强,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狐尾却不受控地缠上她的腰,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有些真相,会要了你的命。"
灵泉空间外,千幻神宗最深处的神殿里,尘封千年的石门轰然开启。
黎玄澈留在祭坛上的神纹正发出刺目金光,照见石壁上刻着的古老咒文——那是镇压堕神的"九曜封魔阵"。
"若堕神真的借壳重生......"他的声音混着灵泉的轰鸣,传入慕星黎耳中,"我只能提前唤醒你了。"
慕星黎望着他身后翻涌的神纹,突然感觉体内有股力量在躁动。
那是她觉醒神族血脉时,黎玄澈说过"永远不必动用"的禁忌之力。
而此刻,这力量正随着黎玄澈的话,缓缓撕开她的灵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