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的九曜令泛着温润的幽蓝,与掌心新浮现的银纹交缠,像一道凝固的星轨。
"第二道命纹成了。"她低喃一声,喉间溢出极轻的笑。
闭关三日夜未合眼的疲惫被灵力冲刷得干干净净,五灵之力在经脉里翻涌如活物,每一缕都与九曜令产生细微的共鸣。
这种感觉像站在山巅望着云海,她能清晰感知到东南方有暗涌的危机——那是命纹术初成后,命运轨迹在她识海中投下的影子。
"叮——"
脆响惊得她睫毛轻颤。
一道寒光破窗而入,带起的风掀开她额前碎发。
慕星黎几乎是本能地旋身侧避,玄色裙裾扫过石壁,那支箭擦着她心口钉进墙里,"滋啦"一声,岩石竟像被泼了浓酸般迅速腐蚀,眨眼间就形成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连带着溢出缕缕黑雾,散着腐肉般的腥气。
"蚀魂箭。"
冷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黎玄澈的身影如惊鸿般掠入,玄色广袖翻卷间,指尖凝出一道青芒罩住慕星黎,目光扫过墙上的腐蚀痕迹时,眉峰紧拧成一道寒刃,"神族禁器榜排名第七的阴毒之物,专破修士神魂。.三?叶-屋? ^更-新?最,全,"
慕星黎盯着那黑洞,后颈泛起凉意。
方才那一瞬间,她识海中的命纹突然泛起灼热,像有人在她心口推了一把——是命纹提前示警了。
她抬手抚上心口,那里还残留着灵力翻涌的震颤,"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了?"
"你的命纹术扰动了命运长河。"黎玄澈伸手按住她肩膀,指腹隔着衣料都能触到她紧绷的肌肉。
他另一只手掐诀召出净世火,将腐蚀的石壁连带着黑雾一并焚尽,火星噼啪中,他声线沉得像压了块玄铁,"神族最恨逆命者,他们的天罚使该来了。"
"天罚使?"慕星黎重复这个陌生的称呼,识海突然一震。
玄凰残魂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冷意:"神族清理"命运变量"的执法者,专司抹除偏离天命之人。
那支箭上有锁魂印,正是天罚使的标记。"
慕星黎垂眸看向掌心的九曜令,银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前世被剖灵脉时的剧痛突然涌上来,可这次她没有发抖,反而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那就让他们来吧。,2¢c+y+x*s′w¨.′c?o`m~"她抬眼时,眼底有星子在烧,"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天罚厉害,还是我的命纹...更硬。"
黎玄澈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指腹掠过她耳尖时,发现那里烫得惊人——是被怒火和战意烧的。"命劫谷。"他突然说,"上古修士对抗命运之地,我曾在古籍里见过,那里的石壁刻着完整的命纹术总纲。"他指尖轻点她眉心,一道流光没入她识海,是命劫谷的地形图,"现在就去。"
命劫谷的风带着铁锈味。
慕星黎跟着黎玄澈穿过成片的枯树,脚下的荒草都泛着诡异的紫,远处石壁上密密麻麻刻着符文,有些已经风化,有些却亮着幽光,像无数双眼睛。
"小心。"黎玄澈突然拽住她手腕往旁一拉。
羽扇破空声比风雷还急。
慕星黎抬头时,只见一名白衣女子立在枯树顶端,广袖翻卷间,雷霆裹着风刃劈下。
那女子面容绝美,却没有半分人气,眼尾的金纹像用鲜血画的,"逆命者,该入劫了。"
"神族烙印。"玄凰残魂在识海中低笑,"果然是天罚使。"
慕星黎被黎玄澈护在身后,却见他刚要出手,她突然按住他手背。"让我来。"她的声音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灵力如潮水般从九曜令涌出,慕星黎掌心的银纹骤然亮起金色。
她能看见空中的风雷轨迹,像一根根发亮的线,在命纹术的视野里纤毫毕现。"逆。"她低喝一声,指尖划过虚空,命纹在识海中自动运转,那些雷线突然扭转方向,如被无形的手拽着,反朝白衣女子劈去。
"你——"白衣女子瞳孔骤缩,慌忙挥扇抵挡。
雷刃劈在羽扇上,炸出刺目白光。
待光芒散去,她已退到十丈外,嘴角溢出鲜血,却笑了,"你以为改了一时的命,就能改一世?"她的声音像碎冰相撞,"你不过是被更高处的手推着走的棋子,等你发现时——"她的身影突然消散,只剩一句话飘在风里,"就太晚了。"
慕星黎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耳中还响着那句"棋子"。
风卷起她的发,她低头看向掌心,金纹正随着心跳明灭,像在回应什么。"我不是棋子。"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我是逆命者。"
黎玄澈站在她身侧,望着她紧绷的后背,伸手又放下。 最终只是将外袍披在她肩上,玄色衣料裹住她单薄的身子,"回宗。"他说,"你需要休息。"
是夜,慕星黎在寝室的木床上辗转难眠。
九曜令压在枕头下,烫得她心口发疼。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窗前。
那是个穿月白裙的女子,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眼角的红痣像一滴血,"阿黎。"女子开口,声音像山涧清泉,"记住,九曜令不仅能改命,也能引命..."她抬手抚过慕星黎的脸,指腹带着凉意,"小心那些看似善意的命运馈赠。"
"母亲!"慕星黎惊得坐起,额角全是冷汗。
窗外月光正好,哪里还有人影?
她摸向枕头下的九曜令,触手一片温热,仿佛方才的对话不是梦。
"咚咚。"
敲门声惊得她一颤。
门外传来小徒弟的声音:"小师叔,大长老让我给您送安神汤。"她应了一声,起身开门时,瞥见远处演武场方向,黎玄澈的身影在月光下驻足,手中握着枚传讯玉简,背影像座沉默的山。
"北域荒原...妖兽暴乱?"她听见他极轻的呢喃,声音被风吹散,却像一根刺扎进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