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那行字,喉间泛起铁锈味,方才强行运转命纹时震伤的经脉还在抽痛,可比起这些,识海里翻涌的疑问更让她坐立难安——真正的她是谁?
为何会说自己是复制品?
"星黎。"黎玄澈的声音裹着灵力渗进识海,带着安抚的震颤。
他的手掌始终虚按在她后心,源源不断的清冽灵力顺着衣料钻进来,将她紊乱的神魂一点点捋顺。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踉跄半步,若不是他及时托住腰,此刻怕是要栽进命阵里。
"我要查。"她咬着舌尖,疼意让神智更清明几分。
指尖再度抬起,这次没有直接触碰命盘,而是悬在血字上方三寸处,第三道命纹在掌心泛起鎏金微光。
那是她觉醒神族血脉后,与命盘产生共鸣时自然浮现的纹路,此刻随着她运转灵力,竟如活物般顺着手臂攀爬,在腕间缠成小狐狸的模样——这是黎玄澈送她的本命法器"狐影"的纹路,他说过,这是能护她神魂的锁。*5*k?a_n+s¨h¢u~.^c?o^m~
"逆探命阵,等同于在别人的棋盘上翻找落子。"黎玄澈的拇指轻轻摩挲她后颈,那里有处淡红的印记,是方才命阵反噬时留下的。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却带着几不可查的发颤:"我陪你。"
话音未落,慕星黎已引着五行灵力钻进命阵。
这一瞬,天地在她眼前倒转。
识海深处炸开刺目金光,痛意如万针攒刺,她踉跄着栽进一片混沌里。
再睁眼时,入目是崩塌的星空——无数星子像被碾碎的金粉,簌簌落向下方焦黑的祭坛。
祭坛中央立着道身影,玄金战甲泛着冷光,面容却与她如出一辙。
"九曜令,分则生,合则灭。"那女子的声音像淬了冰的玉珠,每字每句都撞得慕星黎耳膜发疼。
她抬手时,掌心托着枚流转九色光华的令牌,"我以元神封其一,以轮回藏其二。
若有一日命纹重燃..."她突然转头,目光穿过亿万年光阴,直直撞进慕星黎眼底,"便是命运翻转之时。-d~i?n\g~x¨s,w?.·c_o′m`"
话音未落,女子的身影化作万千流光,其中一缕金芒裹着半枚九曜令,径直冲进慕星黎识海。
"这是她的记忆碎片。"玄凰残魂的声音冷冽如刀,不知何时在识海深处显出身形。
她仍是那身火红色衣袍,发间金羽微微颤动:"她没有死,只是将自己封入轮回。
而你..."她指尖点向慕星黎眉心,"是她命纹的延续,是那半枚九曜令的载体。"
慕星黎只觉喉头发紧。
原来她并非独立的个体,而是那位九曜之主用命纹与轮回编织出的"火种"——这解释了为何神族对她既忌惮又不肯下死手,他们想要的不是她的命,是那半枚能唤醒真九曜的钥匙。
"所以血字说的"复制品"..."她喃喃开口,声音在识海里激起涟漪,"是说我只是她的一部分?"
"是,也不是。"玄凰的金羽突然炸开,在识海掀起赤色风暴,"命纹传承会融合宿主的意识与记忆,你既是她的延续,也是全新的存在。
但..."她的声音陡然一沉,"方才那道冷笑,是外来的意识烙印。"
慕星黎猛然惊醒。
识海深处的刺痛比之前更烈,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签在她神魂上刻字。
她听见一声冷笑,熟悉又陌生,像是从极深的地渊传来:"你以为你能看透一切?
不过是替他人作嫁的替身罢了。"那声音里带着股熟悉的甜腥气,像极了她前世被慕华安暗算时,闻到的那缕沉水香。
"谁!"她喝问,识海却在瞬间闭合。
再睁眼时,她已回到命阵中央,额角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水痕。
黎玄澈的玄铁剑"嗡"地出鞘半寸,剑鸣声震得命阵边缘的禁制泛起涟漪。
他的手指深深掐进她肩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识海刚才有外来灵识波动。"他的瞳孔里浮起细碎的金斑,那是神族血脉觉醒时的征兆:"是谁?"
慕星黎摇头,刚要开口,头顶的命盘突然再次震动。
这次不是血光,是比之前更盛的金光。
无数星轨在命盘上重新排布,最终汇聚成一行鎏金大字,每一笔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真九曜已归位,命纹终将覆灭。"
山风卷着落叶撞在命阵禁制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千幻神宗的弟子们早已围在命阵外,却无人敢靠近半步——此刻的命盘像团燃烧的金焰,连空气都在扭曲。
慕星黎望着那行字,忽然想起方才九曜之主转身时的目光。
那眼神里没有悲悯,没有遗憾,只有势在必得的决绝。
她摸向颈间的狐影,那里还残留着黎玄澈的灵力温度。
"师尊。"她转身,将额头轻轻抵在他心口。
能听见他心跳如擂鼓,一下下撞着她的耳膜,"命盘又出新字了。"
黎玄澈的手臂慢慢环住她,玄铁剑"当啷"坠地。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
识海里,玄凰残魂的金羽突然竖起。
她望着那行鎏金大字,眼底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那字迹的笔锋,与玄金战甲女子留在神族典籍里的手书,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