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年一首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就怕路上沈知也出事。
此时正斜靠在软枕上闭目休息,就听丫鬟春兰惊讶道:“大公子似乎在说话。”
秦烟年蓦然睁眼,凑近一听,却又没听到什么。
“你说什么?”她见对方嘴唇干涩起皮,遂问道:“是不是想喝水?”
正要起身吩咐丫鬟准备水,却被人伸手紧紧拽住衣角。她疑惑着低头,就看见沈知也的双唇动了动,便再次小心翼翼靠近,果然听见那人费力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秦烟年慌了片刻,很快又镇定下来,说:“……当然是因为我们是亲人,你是我的大表哥,我怎么能见死不救。而且,我还喜欢你,自然不想你受伤。”
话音一落,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又说蠢话了,最后一句纯粹是画蛇添足!
秦烟年见沈知也脸色微变,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想到书中那些女人的下场,浑身发凉,战战兢兢找补道:“大表哥,你疼吗?放心,很快就要到了,你不会出事的。”
沈知也一顿,随即缓缓闭上眼睛,躲开秦烟年有些过于炙热的眼神。活了十九年,他一时无法习惯有人对他这么殷切。)我,的!+*书±£城?§1 ?首_发a况且这人明明自己也受了伤,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真是个傻子。
…………
“表姑娘,到了。”
随着马夫的一声吆喝,马车稳稳停在沈家大门前。
门房一见是自家的马车,立刻上前。棉夏从马车上跳下,急道:“快去备好步辇,姑娘和大公子受伤了。”
“好,好,小的这就去。”门房本己转身要离去,却突然意识到棉夏刚刚说了什么,最后紧急停下脚步,疑惑道:“你刚才说的是大公子?他不是应该在归云寺吗?”
棉夏还未说话,就听马车之上传来怒斥之声,“大公子姓沈,这是沈家,他受伤了难道连自己家也不能回?还不快滚!”
门房当然能听出这是谁的声音,这可是沈家的小祖宗,连忙一叠声应下,惊慌失措地进去叫人。
步辇很快就抬了出来,秦烟年被丫鬟搀扶着慢慢靠坐上去。沈知也却是不能动弹,只能由两个护卫将其抬上去。
等围着的众人看清他的伤,都是抽气声一片。
“走吧,把大公子先抬回偏院。”棉夏吩咐道。
哪知秦烟年却阻止道:“不,把大表哥送去梅园。”
那偏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常年失修,阴冷潮湿。*狐¨恋¨文′学~ ¨免/费`阅·读`偏院偏院,虽占了一个院字,但偏字才是重点。
沈知也如今这般模样,怎么能回到那种地方。
“姑娘,这恐怕不合规矩。”棉夏蹙眉,满脸不赞成。
今日她在马车上,亲耳听到自家姑娘毫不避讳地说喜欢大公子,己经觉得不妥,万不敢再让姑娘做出这种损害自己清誉的事。
况且冬至的事刚过去不久,府里本来就谣言颇多。
秦烟年本就疼得厉害,不愿再多言,只是抿紧嘴唇冷冷道:“我说,把人送去梅园。”
棉夏听出她的不悦,心里一颤,惊慌道:“是奴婢多嘴。”然后急忙招呼下人将两人抬回梅园。
…………
梅园里厢房众多,但秦烟年却吩咐下人将沈知也安顿在她房间隔壁。
她又何尝不知这么做会引人非议,但和自己的命比起来,让人议论两句也就不算大事了。
再过半月就是新年,原身就是在年后不久死在了偷偷回晚州城的路上,而紧接着就是男主的身世曝光,男主回京。
若她不抓紧时间和男主建立感情,等男主回京,她便再无机会。
男主回京半年后,沈家就灭了。
时间太短,她没办法和沈家做切割。她要在男主离开沈家时,跟着一起走。所以现在只是共住一个小院,又不是同睡一张床,有何大不了。
秦烟年趴在床上,任由丫鬟帮她把衣裳褪下,柔软的被子盖在腰际上方,露出那条恐怖的鞭痕。
“姑娘,府医到了。”
棉夏连忙放下帐子,等收拾妥当才回道:“让他进来。”
春兰等人领着府医进门,朝着床上的秦烟年行礼。
秦烟年淡淡道:“麻烦大夫了。”
“老夫这就为表姑娘诊脉。”府医弯着腰上前,在床前坐下,将药箱里的脉枕取出放在床沿。
秦烟年从帐子里伸出自己的手,棉夏便将其轻轻放在脉枕上。
府医又立刻在那白到近乎透明的手腕上搭了一层丝帕,随后才开始为秦烟年诊脉。
一时之间,屋子里落针可闻。
待到府医探完脉,又问了秦烟年几个问题,秦烟年也一一回答。
府医便道:“表姑娘这是陈疾,再加上在寺里受了风寒才会咳疾加重。至于背上所受鞭伤,老夫不方便查看,但从脉象上看,并没有内伤。” “我一会儿开几贴药,煎服即可。另外,外用的伤药我也一并找人送来,表姑娘放心,绝不会留下印记。”
秦烟年随意应了一声,便又问道:“我大表哥怎么样,你有没有去看过?”
府医微顿,又急忙回道:“老夫己经派了小徒过去帮大公子清理伤口,这就过去为他诊治。”
秦烟年:“务必用最好的药,若是差些什么,你尽管开口,我这里没有的,就去库房找。”
“是,老夫这就去。”
秦烟年松了口气,嘱咐棉夏将人带过去,她却是终于撑不住,昏睡过去。
…………
睡梦中,她也觉得不踏实,一会儿梦见自己在医院躺着不能动弹,一会儿梦见自己的尸体被野狗撕扯。
好不容易醒过来,却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姑娘。”
耳边传来丫鬟的声音,接着就有人替她掀起帐子。
秦烟年看向己经穿好的衣裳,知道这是有人在她昏睡期间帮她换好的,背上的伤也己处理妥当,虽然还是有痛感,但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严重。
应该是她当时穿得厚实,还披着狐裘,帮她泄了大半的力道,不然凭着沈时安那一鞭子,原身这身体非去半条命不可。
见她有起身的想法,丫鬟连忙将她扶住,道:“府医说姑娘最好卧床休息。”
“不用了,扶我去隔壁看看。”
也不知男主现在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