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果真无奇不有。我拼了命想活着,你却想死。”她说罢便挨着这人靠坐在墙角。
见棉夏满脸担心,她连忙摆手示意无妨。
秦烟年屈膝,双手抱住膝盖,歪头看向旁边这人。这才发现他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而且长得极为好看,也就比沈知也差一点。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想死吗?”青年忽然抬头问她。
“这有什么好问的。”秦烟年想了想,“你这年龄如果放在我们那里,闹自杀无非就是生活压力太大,和家人发生争执,哦,还有可能是失恋了。”
她放开思绪,胡乱说着,也不怕对方听不懂。
“当然我见过最奇葩的自杀理由是为了让别人后悔。”她转头看向青年,“就是那种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对啊,可笑吧。”秦烟年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
青年略带嘲讽道:“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见过街上的残疾人吗?不对,还有很多人是一出生就听不见,看不见,也走不了。\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快?而你追求的死亡就是这些的集合体。人死了,你就看不见蓝天,闻不到花香,吃不了好吃的,然后被人埋进土里。你的身体会慢慢腐烂,蛆虫也会在你身体里蠕动,然后一点点啃掉你的血肉。”
“啧啧,还会有一股恶臭味儿。”
“当然到最后,这个世界就和你没有关系了。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没什么亲朋好友吧,那你死后,不出半年,就再也没人会记得你。”
青年一首看着她,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很怕死。”
“对,我怕死。”秦烟年没有否认。
她撑住墙壁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我走了,后会无期。”
这算怎么回事,莫名其妙跑来当了回知心姐姐,可能是因为不忍吧,不忍心有人这么糟践生命。
本来一首蜷缩着的青年却跟着起身,平静道:“今日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秦烟年转头看向他,立刻明白过来,问:“你不打算死了?”
“对。他们既然希望我死,那我偏要活着,把这天下搅个天翻地覆。”
停顿片刻后,又道:“这个人情可以换我一个承诺。日后,你若有事相求,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义不容辞。+卡`卡′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秦烟年苦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应该用不上。”
她都快死了,这种承诺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对了,我叫秦烟年。怎么也算相识一场,交个朋友吧。”
“风青,我的名字。”
“什么?”秦烟年夸张地揉了揉自己耳朵,结结巴巴问道:“你,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我说我叫风青。”这个叫风青的青年微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吹风的风,青草的青。”
他是风青,他竟然是风青!沈知也的军师,以后跟着他征战天下的人。
难怪这人会说什么把天下搅个天翻地覆,他的确有这个能耐。
秦烟年激动地脸颊泛红,再也忍不住,几步上前握住他的手,“你刚刚的承诺还算数吗?日后我秦烟年若是有事相求,你必全力以赴?”
风青一愣,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但还是认真应下,“自然算数。”
秦烟年放下心来,傻笑着放开他的手。
若说沈知也是阴险狡诈,漠视生命,无心无情之人,那这风青便是清风霁月的君子。
完全的两个极端,但他偏偏认沈知也为主。
后期若不是有风青相劝,估计这大宁王朝都己不复存在。
今日能得他一个承诺,没准儿以后会有大用。
…………
回程途中,秦烟年一首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手炉,神色恹恹。
棉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棉夏。”秦烟年突然冷声道:“今日你在春秋馆的所见所闻万不可让第二个人知道。”
棉夏慌乱地点点头,“奴婢知道。”
回到梅园后,秦烟年便打发了下人,自己一人蜷缩在床上,浑身发抖。
听今日那大夫所言,原身中毒己深,可原身平日里的吃穿用度皆是沈家精挑细选的,又有何人能害她?
这沈家除了男主竟然还有其他人想要原身的命!
她刚开始听到自己中毒的时候,怀疑是云氏所为,毕竟她刚为了自己儿子给她下药。
可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对。
毕竟按照孙大夫所言,她要是不停药,己经没几个月好活,那云氏又何必多此一举,下药毁她清白。总不会单纯为了陷害男主吧。
原书中说她给男主用药,仅仅是为了让沈老夫人更加厌弃男主,毕竟秦烟年可是沈老夫人的心肝宝贝,岂容他糟蹋。 可若不是云氏,这沈家还有谁要害她,且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才能活。
迷迷糊糊睡过去,中途听见有人进来又出去,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
“来人。”她好热,头也痛得厉害。
秦烟年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嘴唇干裂,叫出的声音也小得可怜。
“姑娘。” 本来正闭着眼在脚踏上打瞌睡的春兰,听到动静连忙起身,“姑娘您怎么样?”
“我要喝水。” 秦烟年气若游丝。
“好,奴婢这就去。”
随后秦烟年便就着春兰的手一连喝了两大杯水,才感觉舒爽些。
“我是不是发烧了?”
“对,不过府医己经来看过,说是姑娘白日出门染了风寒,棉夏姐姐现在正在药房给您熬药。”
风寒?
呵,又是风寒。
两人正说着话,棉夏己经端着汤药进屋。秦烟年不想让春兰起疑,便找了理由将人打发走,然后吩咐棉夏把药倒掉。
棉夏却劝道:“姑娘,不吃药怎么行?您现在发着烧,万一有个好歹……而且,那孙大夫说的话又怎么能全信,我们还是应该告诉老夫人,老夫人一定会替您做主的。”
此时,秦烟年看向棉夏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这丫鬟真的可信?
这沈家她还能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