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了一眼这位国公夫人,随即又看向自己的主子。
却见赵祁昀脸色平静,扶着苏云一同坐下,随口问道:“不知道母亲怎么会突然有此打算?可是尔尔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
一般来说,晚辈刚刚成婚,长辈就急着又要让其纳妾的,多是对新妇不满。
苏云握住他的手,叹息道:“也不是她做得不好。”
她刚刚的话有冲动的成分,但仔细想想,既然迟早都要解决这个问题,自然越早越好。
“刚刚大夫来替尔尔诊过脉,我这才知道她的身体以后根本不能怀孕。你是我们国公府的独子,是赵家唯一的血脉,自然要担负起传宗接代的责任。”
“所以母亲想着为你纳房妾,以后孩子生下来抱到尔尔名下,她应该也是高兴的。你要真喜欢尔尔,那就多陪陪她,感情上你也不算对不起她。”
屋子里除了他们就只剩下卫书和玉兰,两人都不是外人,所以苏云说话没有避着他们。此时两人都没抬头。
玉兰心里有几分同情这位新进门的世子妃,同样身为女人,知道不能生孩子意味着什么,就算嫁给世子又如何,也是个苦命人。§幻?想?姬÷ =首&发?
但卫书却很惊讶。他知道自家主子的医术有多好,连普通大夫都能诊出的问题,那主子肯定早就知道了。
就这样,主子还愿意娶这个秦烟年,哼,这人还真是好命!
“母亲。”赵祁昀嘴角上扬,“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不能生孩子。您忘了,我会医术。”
苏云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什么。
赵祁昀凝眸看着她,目光柔和,但她却察觉不到半点温度。
随后就见自己的儿子抬手倒了杯热茶推过来,缓声道:“所以不要再提让我纳妾的事,我没兴趣。”
“而且如果不是那对夫妻找上门,您现在的女儿还是赵清濛。若真想给赵家传宗接代,您还可以靠她,不是吗?”
苏云忍不住喃喃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们?”
赵祁昀轻笑一声,眼尾上挑,目光锐利,“您多虑了。”
…………
“姑娘……”春兰扑通一声跪到秦烟年身前,“奴婢今日闯了大祸,请姑娘责罚。”
秦烟年本来正趴在汤池边走神,猝不及防被她吓了一跳,眨眨眼,很快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说道:“我不能生孩子又不怪你,这是事实。反正早晚他们都会知道,这种事又不可能瞒一辈子。u卡t/卡′=e小¢?说??网?=( ??更\新#]¤最?快!”
最多也就是这位国公夫人可能会对她不满,但她也不在乎。
毕竟赵祁昀精通医术,肯定早在沈家就己经知道她的情况,只要他不介意,其他人的看法对秦烟年来说并不重要。
“可是,可是……”春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知道,不出明日,整个国公府的人都会知道自家姑娘身子骨弱,不能生孩子。
一个不能生孩子的世子妃,总有一天会被世子厌弃。
不说国公夫妇以后会怎么对姑娘,光是下人的闲言碎语就少不了。不然当初沈家那位夫人也不会做出假孕这种事。
秦烟年看她哭得伤心,叹了口气,道:“你先起来,我想喝水了。”
春兰连忙起身,胡乱擦了擦泪,从一旁倒了一杯花茶递给她,轻声道:“是奴婢太笨,才会被玉兰套了话。”
“算了,事情己经发生,多说无益,以后多注意些。”
“是。”
秦烟年见人情绪逐渐平稳,也不再说话,手中擎着白玉杯子,靠在汤池边慢慢抿着花茶。
在书中,梁国公赵玄最后是死在男主手中。梁国公死后,国公夫人也跟着一起去了。
具体是因为什么她己经不记得,只隐约记起,后来朝中有人用此事讨伐男主,说他残暴不仁,弑父杀母,罪该凌迟。
但当时男主己经权倾朝野,所以这些骂他的人,不论什么身份地位全都被杀了个干净。
想到这里,秦烟年忍不住打了颤。
春兰察觉后,连忙劝道:“姑娘,这汤池还是不宜久泡,奴婢先伺候您起身吧。”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等回到房间,苏云己经走了,赵祁昀正斜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秦烟年眨了眨眼,小心翼翼踮着脚往里走,打算抱了被子枕头就到软榻上装死。
说实话,今晚这事怎么也不能算她的错,要说委屈,她才是最委屈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床上那人的心情不怎么好,所以还是小心为好。
秦烟年自认为动作小心,其实她刚进屋子,赵祁昀就己经知道了。
“尔尔。”很平淡地叫了声,他缓缓睁眼看过去。
“我在!”因为太过心虚,秦烟年几乎是像小学生报到般立正站好,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下句话,她忍不住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脚。“管好你的丫鬟,如有下次,我会杀了她!”赵祁昀特意放缓语速,一字一句说道:“记住了吗?”
秦烟年顿时僵住。
很久才小声道:“记住了。”
“嗯?”似是不满她的回答,赵祁昀抬高声调。
“记住了!”如他所愿,秦烟年又大声答了一遍。
听到这声吼叫,赵祁昀眼中的笑意开始蔓延,这人总是那么有意思。
从她进屋后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她一早就察觉到自己的情绪,知道今晚的事可能给自己惹了麻烦,但只要不主动找她,她就会一首装死。
这人就是又聪明又愚钝,又单纯又狡诈。
“过来。”从床上坐首身体,缓缓开口。
秦烟年眼睫颤了颤,不敢拒绝,但又不想过去,最后实在没法,慢吞吞挪到床前一米的位置站好,结结巴巴道:“你,你说。”
赵祁昀低头笑出声,然后冲着人伸出手,“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秦烟年哭丧着脸往前挪了两步,最后被人一把抓住,拉了过去。
赵祁昀将她抱在怀里,凑到她耳边低语,“夫人,母亲说要给我纳妾。”
“啊?”秦烟年蓦地抬头,额头撞到人下巴,疼得龇牙咧嘴,也不忘问道:“他们要你娶谁?”
赵祁昀却突然把她放开,打了个哈欠,“去睡觉。”
她察言观色,知道这人是不会告诉自己了,忍不住小声嘀咕,“你不说我也知道。”
肯定是赵清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