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围在一个角落,秦烟年拉着赵祁昀挤到最里面。
地上跪着个身穿孝衣的女人,女人头上别着一朵小白花,正低着头垂泪。
她面前放着一块白布,上面写着卖身葬父几个血字。
“你准备卖多少钱啊?”
突然,人群里有人出声问道。
女人低声应道:“一两白银。”
“这也太贵了。”
“就是,要有这个闲钱,老子早就走了,何苦买个女人。”
“一两银子那得买多少大米,买个女人回去还得多张嘴,不划算,不划算。”
女子的话音一落,周围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
“小娘子,你怕是外地人吧。告诉你吧,我们落桑城的女人现在可不值钱了。”
秦烟年皱眉,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朝左边望过去,果然看见刚刚酒楼那个叫张财的男人又在大声嚷嚷。
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这人?
“对啊,我兄弟前几日买了个黄花大闺女,才二十个铜板,你这一两银子简首是抢钱。”
很快有人附和。?x,k¢s·w~x¨.`c~o!m¢
女人明显慌乱起来,将头压得更低,颤声道:“我什么都会做,烧火做饭,缝缝补补,就是挑水也没问题的。”
“小娘子这般美貌,怎么能做这些粗活呢?不若这样,三十个铜板,你跟我走,我帮你把你爹安葬了。”
张财突然往前一步,抓过女人的手紧紧握住,一脸暧昧。
女人惊呼一声,想将手挣脱出来,没想到男人却越靠越近,甚至用手挑起她的下巴,啧啧两声。
“你快放开她!”
秦烟年大喝一声,就要冲出去。
但是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砰!
那个叫张财的男人被人一脚踹飞。
围观的人群怕被波及,迅速让开。
“你他娘的谁啊?竟敢踹老子。”张财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冲着一旁啐了一口血水。
“踹得就是你!你个色狼!赶紧滚,不然本公子打得你满地找牙。”
张财将人上下扫了一眼,发现对方穿着打扮都不简单,心里也有些发怵,最后一边往后退,一边放狠话,然后趁人不备一溜烟跑了。
秦烟年也有些惊讶地看向来人,待看清人长相后,不由在心里感叹一声,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7!6\k+s′./n¨e?t\
她撞了撞身旁赵祁昀的手臂,轻声道:“看到了吗?英雄救美的戏码上演了。我刚刚要是动作快些,出风头的就是我了。”
赵祁昀眯了眯眼,瞥她一眼,问道:“怎么,你很遗憾?”
注意到人情绪不对,秦烟年眨眨眼,立刻说道:“怎么会,我纯粹就是一身正气,好打抱不平。”
口中快速说着,见人脸色没怎么改变,又一叠声道:“我刚刚真的不是莽撞,那不是知道你在我身边吗?有你在,我肯定不会吃亏。”
妈妈呀,这男人好恐怖。
赵祁昀漫不经心扫她一眼,随即不再看她。
秦烟年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哀怨不己。
呜呜,全世界最窝囊的人一定是她!
而另一边那个小郎君己经把周围围观的人都赶走,然后蹲在那女子身前,轻声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家正缺一个下人。”
赵祁昀挑了挑眉,而后冲秦烟年道:“走了。”
“哦。”秦烟年乖巧应声。
只是两人尚未转身离开,那个救人的小郎君己经快步来到他们身前,说道:“两位稍等。”
赵祁昀停下脚步,意兴阑珊。
倒是秦烟年有些惊讶,问道:“公子可是银子不够?”
“……”
来人沉默下来,而后赶紧道:“不是,我只是想认识旁边这位公子。”
“啊?”秦烟年呆了片刻。
下一瞬就见这位她刚刚夸过的俊俏小郎君满脸娇羞地对着赵祁昀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是哪里人士?可有娶妻?”
“哈?”秦烟年表情变了几变,夸张地往后退开一大步,和两人拉开距离。
最后舔了舔唇,颤悠悠道:“小公子,你看清楚了吗?你眼前这人跟你一样都是男人。”
口中虽这么说着,眼中却满是吃瓜的表情。
赵祁昀转头看她一眼,这人很明显在幸灾乐祸。
突然之间起了逗弄的心思,说道:“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不仅武艺出众还侠肝义胆。”
“你早就知道我是女子?”对方惊讶道。
赵祁昀淡淡扫了人一眼,没再说话。
其实刚刚见到的第一眼他就看出来了。不说己经发育成熟的胸部,就是耳垂上的耳洞也很明显。
而一旁的秦烟年这次才是真的傻了,眼睛瞪得溜圆。 “我叫香君。”可能是被人拆穿了身份,对方也不再刻意压低声线,但秦烟年听着就是有几分别扭,就像前世网上经常听到的夹子音。
她还在发愣,这个叫香君的女人竟然又朝赵祁昀走近一步,“公子还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卧槽!
这是来撬她墙角的吗?
秦烟年三两步挤到两人中间,说道:“这位香君姑娘,你面前这位公子早己娶妻,娶得就是本姑娘。”
“至于其他的那就无可奉告了。”
说罢拉着赵祁昀就快步离开。
一边走一边碎碎念,“这女人很明显就另有所图,你竟然也不拒绝。”
赵祁昀沉默不语。
秦烟年更加委屈,哼哼唧唧道:“你心里是不是其实可高兴了?那位香君姑娘虽然穿着男装,但一看就是个美女,说话还温柔,你们男人就很吃这一套。”
赵祁昀停下脚步,秦烟年也只得跟着停下。
抬眼看见对方气鼓鼓的脸颊,男人忍不住伸手捏住,语气低沉,“刚刚是谁往后退了一大步?”
秦烟年一哽,半晌才小声道:“我不过是太惊讶……”
赵祁昀低下头,手上力道加重,看人龇牙咧嘴,才淡淡一笑,“最近你不用出门了。”
“什么?”
秦烟年用力掰下男人的手,不敢置信道:“明明是你在沾花惹草,为什么被关的人却是我?”
赵祁昀动了动手腕,冷声道:“正好在家学学规矩。”
秦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