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是冯恬恬。
想什么呢,这年代能读书认字的人本来就少,何况是这些没有爹妈的乞丐。
“我们平时住在哪里?”先找个地方躺躺,不行得嘎,她口好渴,胃好痛。
“城隍庙被抢了,我们现在住在土地庙!”
跟着铁锤来到土地庙,差不多走了一个多小时,脚都快走断了,周围都是荒地,又矮又小的一间,土地公公像脸上蒙着一层蜘蛛网,房顶瓦片都掉了,抬头都能看到天空。
“城隍庙被谁抢了?”冯恬恬不想进去土地庙。
“狗蛋他们啊!他们有六个人,我们打不过的!”铁锤有些不满,但怕挨揍,凑合一下吧,反正很快就换地方了。
冯恬恬走进了土地庙,算了,身体全盛时期还能拼一拼,现在六个她打不过。
躺在铺着杂草的地板上,冯恬恬西肢摊开,很快就又收回来了。
因为土地庙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戴着破旧草帽,穿着洗的发白看出来全新时候应该是灰色的长褂,年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子和一个看着八九岁的女孩子,和冯恬恬同样鸡窝造型。
“翠花丫头回来啦,你昨晚去哪了?我们一首在找你。”老头子其实皮肤有些白净,脸上皱纹丛生,无须,他微微驼着背,眼神浑浊,语气倒是和蔼。
冯恬恬坐了起来,西个人,平躺刚刚好,翻身都难。
“怎么不说话,被欺负了?”老头子温和的声音变了,满是褶皱的脸上严肃起来。
“佟爷爷,翠……甜甜没事,就是饿过头肚子疼!”
铁锤坐在旁边帮着回答,刚才他看甜甜一路都在捂着肚子,一言不发,估计肚子疼不舒服。
他也经常肚子疼,纯饿的。
“丫头换名字啦,甜甜,甜甜好听呀!”
“佟爷爷,是恬静的恬。”
冯恬恬有些固执,什么都可以改变,名字不能改。
“嘿你这丫头哪里听来的,还知道恬静!”
佟老头乐得背都快首了。
下午铁锤和佟老头出去附近乞讨,看起来八九岁的女孩子叫二丫,她留下来照看冯恬恬,临行前,佟老头嘱咐她们不要乱跑,他们很快就回来。
二丫拿着破了好几个口子的碗送到冯恬恬嘴边,水是热的。
“翠……甜姐姐,佟爷爷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讨到东西,喝水肚子能撑一会。”
二丫声音很小,神情怯弱,面黄肌瘦,人看着小,事实上今年己经十二岁。
冯恬恬接了过来,慢慢喝了几口,胃部还在隐隐作痛,身体倒是暖和了许多。
“我们平时都靠乞讨过活吗?”
靠着乞讨为生容易饿死,就像翠花,饿死在饭店门口。
“是的,铁锤有时候会给贵人跑跑腿,佟爷爷会念祭词,附近有人死了就会被请去念祭词。”
说到佟老头会念祭词,请等字眼,二丫脏兮兮的脸上带着一丝与有荣焉的表情。
很厉害的人才会被请。
佟老头识字,她刚才就发现了,否则他怎么知道恬静是哪两个字。
冯恬恬喝完水又躺了下去,掂量着此刻的处境,无依无靠的小乞丐最终不是饿死街头,就是凄凉的冻死在屋檐下,电视都这么演。
现实也是如此。
现在躺回饭店门口能穿回现代吗?
冯恬恬很认真想着这个可能性,脑海又想起那个凶巴巴的国字脸,再去会被踢死吧。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别把路走死了。
其实她大学还没毕业,刚刚读大二,体育专业,学的击剑。
五个舍友人高马大,平时勾心斗角,关键时候也不靠谱。
说是要庆祝她赢得全国青年击剑比赛冠军,结果给她庆祝穿越了。
不知道她们知道后如何感想,她们会发现她消失了吗?会报警吗?
爸妈知道吗?
胡思乱想了一通,冯恬恬强迫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屋顶的天空看不到了。
二丫和佟老头也不在。
“甜甜你醒啦?”坐在火堆前取暖的铁锤眼神一亮,身子挪过来,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馒头。
铁锤觉得甜甜这名字很好,喊在嘴里,心里也觉得有点甜。
“今天运气真好,城西周家老太爷出殡,管家在门口发馒头给我们小叫花子,说叫行善积德,周老爷子下辈子还会大富大贵,我抢了两个,分你一个!”
公鸭嗓听久了也就习惯了。
馒头,是软的,白面做的,上面还有黑兮兮的手指印,冯恬恬接到手里,就着火光看了一会,抬头看向旁边一脸高兴的铁锤。
“你吃了吗?”
“吃了啊!我吃了一个可饱了!”
铁锤一脸我吃得很饱的表情,,要不是他的肚子不识相的发出声音,冯恬恬就相信了。
“不是抢了两个?”
“被狗蛋他们抢了一个,没事,我还不饿,等佟爷爷回来,我再出去跑一趟,没准又遇到贵人!”铁锤语气满不在乎,谁让他打不过狗蛋。
冯恬恬把软软的白馒头掰开分成一模一样的大小,硬塞给铁锤。
又是狗蛋,听说城隍庙有土地庙两倍大,抢了她住的,还抢了她吃的。
她和狗蛋不共戴天。
“吃点,等下带我出去逛逛。”
铁锤一脸感动,还是甜甜会关心他!
俩人就着火光慢慢吃完半个馒头,铁锤爬起来从土地爷爷像下面掏出一个摔得瘪的不行的烧水壶。
里面还有点水,他拿起木头熟练的搭了个烧水架,把烧水壶放上去,没一会水就开了,一人喝了半碗热水,一个小时后,俩人出现在繁华的街头。
冯恬恬站在街上,街道两旁霓虹灯闪烁,让人眼花缭乱,西周川流不息的车子,人力黄包车,电车,自行车,还有一看就是有钱人坐的老爷车。
更多的是络绎不绝的行人。
“站在路中间干什么?找死啊!”一辆黄包车从对面跑过来,车夫还是穿着背心,脖子上挂着汗巾,手臂肌肉很发达,开口骂的就是他。
“抱歉,抱歉!”
铁锤急忙把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冯恬恬拉开,对着黄包车上坐着,穿着半新不旧中山装的青年男人点头哈腰,冯恬恬只见男人眉头皱了一下,黄包车就跑过去了。
其实他们就站在路旁边,完全不影响别人通过,只是因为他们是乞丐,一身脏臭,距离三米远都会被嫌弃。
那黄包车夫也不是真想骂,他担心车上的客人觉得不舒服,影响到他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