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车上还有李元凌在,她没问。
现在反应过来,陆嘉祈这是要对中田左治下手。
“没事,不用担心。”
陆嘉祈牵着冯恬恬往二楼走去,语气沉稳。
以往中田左治躲在大本营,想要杀他并不容易。
如今他一出现,陆嘉祈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冯恬恬刚洗完澡下楼,就在大厅见到风影。
“我绕了半座城,任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这里。”
风影冷了一张脸,语气难得有一丝兴奋。
翌日,因为风影混淆了视线,鬼子在全城到处寻找地下党。
日子在炮火里一天天的过去。
1942年1月,盛北市下了一场大雪。
街道两旁的建筑被冰雪覆盖,陆氏制药厂大门缓缓打开。
冯恬恬从车后座下来,她裹着一件黑色的加厚呢大衣,乌黑长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
她的视线在门口手执武器的两个鬼子身上扫过,清澈的黑眸微眯。
三个月前,盛北市各地以及租界,全部被鬼子占领,陆氏制药厂也被鬼子一个小分队管控。,天\禧!小?说?网+ *免+费~阅¢读*
如今制药厂内还有两台机器在运作,生产的药品全部成为鬼子的军用。
冯恬恬一人下了车,畅通无阻的走进办公二楼。
陆嘉祈端坐在办公桌前,黑色笔挺西装裹着他挺拔的身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钢笔,正垂头疾书。
冯恬恬扫了一眼办公室,没有多余的人在,她唇角微勾,缓步走了进去。
“怎么来了?”
听到脚步声,陆嘉祈抬头,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柔和,他随手把钢笔放下,起身迎了上来。
“你都三天没回家了,我不过来看看,谁知道你会不会被哪个白骨精缠上?”
冯恬恬语气似带着一丝幽怨,她的双手被男人握住,源源的热气自大掌传递过来。
“哪来的白骨精?”
陆嘉祈唇角溢出一声轻笑,牵着冯恬恬的手往沙发走去。
冯恬恬被他牵着走,视线落在茶几上的装饰花瓶,上面明晃晃的安装着监听器。
“就是不知道我才来看看!”
“那你现在看到了,这里只有我。”
陆嘉祈的视线随着冯恬恬落在花瓶上,深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寒气。
三个月前,陆氏制药厂遭遇‘破坏’,制药车间五台机器全部故障,经过‘全力’抢救,最终只有两台机器可以正常运作。±o?白]马??书%¨院_;t \&?已?发?)?布>最?新`章·(节|
而两台机器制作出来的药品,远远跟不上鬼子的需求。
特别是最近,原田大佐急需一批伤药,陆大少爷亲自监工,让车间日夜不停的生产。
陆少爷态度积极,原田大佐十分满意,称陆大少爷是帝国的‘好朋友’。
冯恬恬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五年过去了,他那俊美的轮廓毫无变化,周身的气势却更为凛冽。
即便得了先机,历史的走向并不会改变,只是一些事情能提前做准备。
陆氏能留存至今,靠的是‘随波逐流’,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不重要。
“家里都还好吗?”
陆嘉祈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揽过冯恬恬的腰身,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还好,姐姐今天出了月子,小智瑜很可爱!”
冯恬恬双手自然的挂在男人紧实的肩膀,语气轻快。
盛北市沦陷之初,陈氏举家搬往香江,陈钰却不走。
他每天在陆家庄园在徘徊,有一日险些被巡逻的鬼子当奸细抓走,最后还是陆嘉祈出面救了他。
后来陈家老宅被炸,陈钰变得无家可归,最终住进陆家庄园。
三个月后,有消息传来,陈氏一家子在路上被炮火袭击,无人生还。
陈钰终日待在房间里,几日就瘦了一大圈,最终还是陆翎儿看不过去,主动安慰他。
他们夫妻俩的第一胎孩子,林谨俞说过,是优胜劣汰,本身胎心就不稳,即便没有那一次,最终也保持不下来。
这些陆翎儿都知道,只是她痛恨被欺骗,一时不能释怀。
而在动乱的年代,一个错失就是永世不会再见,陆翎儿心软了。
也是因为陈钰一首坚持不放弃这段感情,最终才能破镜重圆。
“嗯,晚点我们一起回去。”
陆嘉祈听着怀里女子清朗的声音,手心感受着她的柔软,眉心蹙起的寒气消散了许多。
一个小时后,冯恬恬和陆嘉祈坐上车,林叔动作极快,一脚油门出了制药厂大门。
一辆不起眼的车子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冯恬恬回头看了一眼,心知这是原田大佐的人。
虽然他们嘴里说着是‘朋友’,私底下监视,跟踪,除了陆家庄园,陆嘉祈走到哪里,都有鬼子的盯梢。
“东清昨晚回来了,那一批药全部送到前线,只不过,他那边损失了几个兄弟。”
确定车里没有监听,冯恬恬轻声开口说道。
这三年,陈东清带着一众天洪帮的帮众努力求生。
他们的帮主为了救一个小乞丐,被鬼子乱枪打死,能主事的左爷,被炮火炸断了一条腿,不能出行。
就此,陈东清成为天洪帮的主心骨。
冯恬恬一首暗中为他们找庇护所,送去食物。
租界被鬼子占领后,陈东清知道陆氏的药品很难再运送到前线,他便组织了一支队伍,作为回报陆氏的庇护之恩。
一帮乞丐,身上衣衫褴褛,没人知道他们身上带着药品。
因此竟真的顺利运送了几批伤药到前线。
只是这途中,难免遇到流火袭击。
虽然他们都是自愿的,但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么没了,难免令人难过。
早上冯恬恬见到陈东清,三个月不见,他体型修长,却清瘦了许多,胡子拉碴的脸上满是疲惫。
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却与初见时一般,灼灼生辉。
“甜甜,你不要担心,我们都不愿意当一辈子的乞丐,能为家国出点力,即便是死,我和兄弟们都不后悔。”
他才二十二岁,却在炮火中逐渐成长,组建的队伍也越来越长。
后来,他们不仅运送药品,还为前线秘密运送一些小型武,器。
天洪帮经过数年,改名为天洪社,陈东清为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