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钱老太还跟钱老头嘀咕:
“要说我家乖宝就是福娃娃,这板栗林,大队里人这些年就在这山外围转悠,一个发现的都没有,我乖宝一来就发现了,这些人都是沾了我乖宝的光。”
钱有刚在边上听到了,心里一紧,赶忙提醒道:
“娘,咱现在可不兴说这些哈,在家里躲着人说说就算了,你忘了前几年斗的事了,被有心人听了可了不得。”
钱老太一听,脸色骤变,赶忙捂住嘴,眼睛像探照灯一样西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人听到,然后瓮声瓮气地说:“晓得了,娘注意。”
还好大家都在忙着捡板栗,没人注意他们说话。
有几个灵活的年轻人像猴子一样蹿到树上,拿着长竹竿把板栗敲下来,板栗噼里啪啦地掉落,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在大家捡板栗的时候,钱朵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收了一棵幼苗到空间种下。
她的动作轻巧,没人发现她的小动作。
捡完板栗,钱老太叫家人把所有东西送回家,准备下午再来,要不然东西太多也不方便搬运。
中午,全大队的人都从山上回来,大队长敲响铜锣,召集大家在晒谷场开会。+秒-章_节`小~说/网. ,更/新`最\快?
一时间,晒谷场上人头攒动,所有人虽然都小声交谈,但人一多,就显得十分嘈杂。
“大家安静!”
大队长扯着嗓子喊道:
“今天的板栗林,是老钱家发现的,因此大队里决定,他们家每人奖励10个工分,大家有没有异议?”
这个时候就是这样,屁大点事都得全大队通报知晓,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扣帽子。
全大队人齐声回答:“没意见!”
即便有几个有意见的,在这众口一词的回应下,也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毕竟少数服从多数。
这可是实打实能填饱肚子的吃食,大队里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
人家发现了没有自私地隐瞒,谁要是敢大声说出有意见,大队里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那人给淹没了。
开完会回到家里,钱老太带着家里人先把早上在山里的收获整理出来,全部暂时堆在柴房。
只见柴房里堆满了八袋子板栗,西背篓满满当当的野菜,一背篓菌菇,三只野鸡一只兔子,二十三个野鸡蛋。
这些收获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
苏来娣一看这么多东西,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立刻上前跟钱老太说:
“娘,我拿两只野鸡和十三个野鸡蛋给我娘家带去呗,家里也吃不完这么多。”
那语气,仿佛这些东西己经是她的囊中之物。+h_t·x?s`w_.*n′e′t~
钱老太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在想屁吃,这是老幺找的东西,还轮不到你分配,要扒拉给你娘家,自己去找,你们不用上交那一半,我随你们怎么处置。”
钱老太是个开明的婆婆,家里几个儿子找来的东西,上交公中一半,剩下的可以自己处理。
包括农闲时进城找的临时工赚的钱,也都是这么分配的。
“哼,娘也太偏心了,要点东西都不肯给。”苏来娣小声嘟囔着,脸上写满了不满。
钱老太一听不依了:
“嘿,我说苏来娣,我偏心哪儿了你倒是说说,你要来贴补娘家还有理了?
你要是贴补自己小家,我老婆子也不说啥了,你看看你丈夫你儿子穿的都快补丁摞补丁了。
不是因为分给你们的东西你拿去贴补娘家了?从你嫁进来张口闭口我偏心?你倒是具体说说?”
苏来娣被钱老太这么一怼,顿时哑口无言,闭上了嘴,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低着头。
钱老太一看这样子,心里一阵无奈,得,说不出个所以然,还不认为钱老太没偏心。
再看看自家三儿子,一副冷漠的样子看着一切发生,这儿子算是废了,算了,懒得管,继续整理东西,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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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家吃饭时,苏来娣又闹腾起来。起因是家里人全部只有一人一块鸡肉,而钱朵儿碗里有两个大鸡腿。
苏来娣看着钱朵儿碗里的鸡腿,眼睛里满是嫉妒,尖着嗓子说:
“娘,凭啥一个女娃子能吃那么多肉,我娘家那边,女娃子别说吃肉了,饭桌都不让上。”
钱老太没好气地说:
“你也说了是你娘家,不是我老钱家,老娘当家做主,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苏来娣却不依不饶:
“娘,你看景烨景皓都那么瘦,那鸡腿就让他俩吃吧,女孩子吃点菜就行了。”
说着,就把筷子往钱朵儿的碗里伸,那动作又快又急。
伸出的手还在半路上,她的筷子就被钱有刚一筷子打了下去。
钱有刚怒目而视,对着钱老三说:
“三哥,管好你媳妇,再欺负我闺女,下次我就不见得只是用筷子打一下了。”
那眼神里面的怒气怎么也压制不住。
钱老三站起身,梗着脖子说:
“我媳妇也没说错,一个赔……丫头凭啥吃得比家里的壮劳力还吃得好?”
钱老太见自家三儿子也这样,声音颤抖气得拍了桌子:
“你们要是吃饱了没事干就下桌,你俩儿子是我饿瘦的?
平时分给孩子的鸡蛋,苏来娣眼巴巴地就给她几个侄子送去,钱老三你眼瞎看不见?
分给你家做衣服的布料,你媳妇也眼巴巴地送去,你真就一只眼睛都看不见?”
钱老三依旧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
“还不是娘偏心,大嫂二嫂逢年过节都能往娘家大包小包地送东西,我们每年就只能送一斤猪肉、十个鸡蛋,来娣不也是为了咱家名声嘛。”
钱老太没好气地说:
“老娘每年给媳妇的都是一样的,你大嫂二嫂送的其他东西,都是你大哥二哥平时去做零工,和你大嫂二嫂给人厂里糊火柴盒赚钱买的。
有本事你们也去赚钱,别啥都来找老娘要,在家里闲得很,成天盯着这个盯着那个。”
钱老三被钱老太说得无言以对,找不到理由反驳。
他心里却还是固执地认为,家里的女孩子就是占了他的份额,他爹娘还偏心不承认。
来娣说的没错,几个小赔钱货就该不吃不穿,全都让给他两个儿子。
这个年代,除了县里城里的正式工,还是有很多手工活可以做的。
编筐子、做鞋子都可以拿到供销社换钱,或者在集市上卖钱。
前几年,市里还有几家富户会请临时帮工,随着形势严峻,那些富户一下子搬走许多,最近几年,那些有点家底的也都隐姓埋名了。
但就算少了这项工作,也还有县火柴厂糊火柴盒的活儿,只要肯吃苦,总能挣点钱补贴家用。
可钱老三却总是眼高手低,既想占尽便宜,又不愿意付出努力,成天只知道抱怨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