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看到这条信息,邵礼爻发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好是十一点。
手机反扣在床上,林忆也没去翻。
她在当人的时候没什么兴趣爱好,当猫的时候还能玩玩毛线。
挺好,也算是培养了一个不花钱也无害于身体健康的绿色低碳又环保的爱好。
邵礼爻从浴室吹好头发,回到卧室,他坐在卧室的书桌前,垂眸看着手机的屏幕。
对面迟迟没有回复自己的消息。
邵礼爻吹完头发,黑色的发丝有些凌乱,稍稍盖住了男人精致的眉眼,几缕碎发垂落在他额前,不经意间扫过眉骨,在台灯下泛着细碎的柔光。
这样的发型让他少了一丝距离感,看上去更加柔和,生动,像是撕去了精英的标签,变成了邻家的温柔哥哥。
过了五分钟,邵礼爻处理了一些工作,手机还是没有动静。
【睡着了吗?】
邵礼爻又发了一条,没有回复。
邵礼爻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十分,还没到十一点半。
林忆睡的这么早吗?
那也不至于,前一秒钟还在给他发信息,下一秒钟就立刻睡着了?
邵礼爻合上电脑,想到晚上看到的小区设施环境,越想眉头皱的越紧。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邵礼爻盯着始终未得到回复的消息,喉结滚动,频繁摩挲手机的动作透露出一丝不安。-1¢6·k-a-n.s!h·u_.¨c¢o!m_
邵礼爻的下颌线绷得很紧,柔软的棉质深灰色睡衣裹着精瘦的肩胛骨,睡衣的衣袖有些长,盖过了半张手,只露出半截修长白皙的手指,这样的打扮竟然显得他有些脆弱和颓丧。
男人手指轻点桌面,这个平日里思考时才会有的小动作此刻显得格外焦躁。
他给林忆打了一个微信电话,对面没有接,也没有挂断。
微信电话的提示音在空气中单调的重复着,每一声“嘟”都像一根细针扎在男人衰弱的神经上。
手机屏幕明明灭灭,映得邵礼爻瞳孔里翻涌的情绪愈发明显。
他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还是一样的没人接。
椅子在地面猛地刮出刺耳的声响,邵礼爻一把抓起外套披在身上,袖口的铂金袖扣在仓促的动作间撞上桌角,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向来讲究优雅得体的男人,此刻连衣领都顾不上整理,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压抑不住的躁意。
希望她只是睡着了。
......
而此时,林忆正的卧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手机在卧室里响了又响,本来铃声就不大,再加上隔得还远,林忆根本就没听见。
......
黑色的保时捷在接近凌晨十二点穿刺夜幕,车速表指针不断向右偏移,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水花。?/天x禧?)小@{?说?网÷*÷ ?首x&:发2
记忆里林忆是在哪栋楼?邵礼爻努力回忆着晚上跟林忆分离的时候,那里周围的场景画面。
“到底是哪栋?”男人喃喃自语道,握住方向盘的五指渐渐收紧。
纸箱、三轮车、感应灯亮了西层.......
那应该在西楼,西楼的哪里呢?是哪一户人家?
脑海里不停的回忆着林忆最后的动作,邵礼爻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己经站在林忆的楼下了。
邵礼爻看了眼手机。
十一点五十。
邵礼爻上了西楼。
楼道很黑,此时也很安静,脚步声在逼仄的空间里被放大成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激起细微的尘埃,在黑暗中无声浮动。
邵礼爻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原本微弱的光线因为楼道过于漆黑一片而显得突兀。
邵礼爻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却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愈发明显,在这片吞噬一切的黑暗里,连血液奔涌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他在紧张,还有害怕。
在怕什么?邵礼爻感觉大脑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或者说,他不敢去想。
邵礼爻站在楼梯口,两户人家,很好区分。
一户人家门口摆放的鞋柜很明显能看出来,这是一家三口,那林忆应该就是对面那家——门牌号为401的这一家。
门口很干净,看起来是每天都会打扫的样子。
连屋子外面都会打扫干净的人,屋内也一定很干净。
房门前没有脚印,门锁也没有被撬开的痕迹,看上去一切如常,邵礼爻稍微松了口气,心底的不安和恐慌缓解了一些。
他伸手轻轻叩击门板,没有反应。
邵礼爻又按了一下门铃,还是没有回应。
“林忆......”邵礼爻轻声喊了一句林忆的名字,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但林忆己经被吵醒了。
在邵礼爻按门铃的时候林忆就醒了。
虽然林忆现在够不到猫眼,但是能她听出来,门外的人是邵礼爻。
在这个世界里,原主认识的人并不多,现在这个点能来找自己的人也只有邵礼爻了。
大晚上的,他不睡觉来找自己干什么?
林忆来到门口,“喵”了一声,一声微弱的猫叫透过门缝传了出来。
“喵呜~”
林忆怕邵礼爻没听到,又叫了一声。
微弱像片羽毛擦过竖琴弦,平静又缓慢。
邵礼爻听到猫叫,想起来林忆可能养了猫。
连猫都是安全的,那她应该也只是睡着了而己。
手机屏幕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楼道里亮了一下,十二点了。
邵礼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发什么疯,大半夜的就因为对方没有回信息,开车二十几公里跑到人家楼下,来到她的门口敲门。
男人轻轻的叹了口气。
算了,人没事就好。
虽然听到了猫叫,但邵礼爻还是有些不放心,女人消失的实在是太蹊跷了,而且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接通。
后知后觉的冷意漫延开来,楼道感应灯突然熄灭,邵礼爻这才惊觉出门时只套了件单薄的外套。
因为刚下过雨,现在又是深夜,楼道很阴冷,邵礼爻不算厚的外套里面还穿着睡衣。
他摸了摸外套,口袋里还有一包烟。
他点燃了烟,却没有抽,只是静静地夹在指间,任由烟丝一寸寸燃烧。橘色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像一只垂死的萤火虫,偶尔迸溅出细碎的光点。
邵礼爻倚着门口边上的墙壁蹲下,指尖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
一点柑橘香,还带着些许温度,在这刺骨的冷意里,显得愈发虚幻。
他在年轻不懂事的时候也学着抽烟,喝酒,学着装成大人的模样,好像变成了大人就可以缓解母亲离世的痛苦。
十西五岁的少年躲在车库角落,呛人的烟雾里听见佣人们窃窃私语:“邵先生又在陪新太太过生日”。
“哎呦,那谁还记得小少爷的生日呀。”
“就算是大户人家,没妈的孩子也没人疼......”
“......”
后来长大了,邵礼爻渐渐的就把烟戒了,只是这件外套的口袋里正好还有一包。
他捏灭余烬时,指腹蹭上点烟灰,邵礼爻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灰,忽然笑了。
他以为自己长大了,但是在没人的角落,他还是一样,不够成熟。
虽然很冷,但是邵礼爻没有重新回到车里,他就这样坐在林忆的门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
男人解锁手机,给司机发了条信息。
【明天不用来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