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杯子递给机器人，鹿聆颇为破防地瘫软在卡座内。
总觉得，她今天有点犯水逆。
出门先是被那只白毛小鸟吓了一跳，应付了他话里话外的试探，又突然被“求婚”。
现在......
望向桌面咖色浓郁的液体，鹿聆突然没了心情。
安菲雅还在反复道歉，安慰她。
耳边忽而传来一串清脆的铃铛声——
“叮铃——”
“叮铃——”
一步，一响。
鹿聆被勾动心灵，回眸望去。
男子瘦削的面容犹如被寒风削刻，苍青色长发束起，不落一丝碎发，色泽清灵，恰似经高温淬炼后的瓷器。
鹿聆被他较为奇特的眼瞳吸引了目光。
由蓝白灰三色组成的轮盘嵌于左眼中，形状诡怪迷离，仿佛随时能将灵魂抽取而出。
她微微侧眸，又对上他完全灰暗，失去焦距的右眼。
“抱歉，打扰了。”
青年微微欠身，左眸瞳孔转动，礼貌疏离的微笑挂在脸上，嗓音犹如清冽的山泉流淌过圆滑的鹅卵石，缓缓而出，咬字清晰：“是这位客人对我们的咖啡不满意吗？”
感受到袖口猛烈地收紧，鹿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便是安菲雅口中“仙气飘飘”、“模样水灵”的服务生。,?·比@奇o?中~文ˉ网￥t- ;?免2￡费¨@阅*?读?￥
咖啡厅统一提供的黑白制服完美贴合身躯，领口挺括如刀裁，镀银纽扣表面雕刻着不知名的小花，后围裙系带自腰间一握，尾端还吊着两颗毛球，跟随男人的动作一摇一晃，配合隐隐约约的铃铛声，增添了不少生气。
“你好。”
鹿聆回应，指了指面前的咖色液体：“抱歉，这个咖啡的口味对我来说太苦了，我想问问有没有糖或者奶制品之类的可以让我缓解一下。”
“......抱歉。”短暂的停顿过后，青年微微蹙眉，似乎表现得极为纠结：“本店不提供咖啡以外的任何饮品、或调味品。”
鹿聆注意到，这位颇有“仙气”的服务生说话时的尾音总是比别人缓慢半拍，不知是在思考，亦或是犹豫。
鹿聆好奇地不断侧眸打量他，后面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礼貌，于是改为用余光偷偷看。
“呃......没关系，如果没有就算了。”
咖啡也不是非喝不可，再说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来这里喝咖啡，鹿聆很快将事情揭过去：“谢谢你啊。￠1/3/x′i`a/o?s/h\u?o`..c?o!m*”
“没事......”
得到客人的谅解后，青年服务生却没有着急离开，他站在鹿聆身旁，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有什么事吗？”
见他犹豫不决，鹿聆主动反问。
“其实......有糖。”青年动作缓慢，从围裙兜里拿出两包白色外包装的东西，而后又掏了掏，变出两个奶球。
“只有这些......”
“天哪，真是非常感谢！”鹿聆颇为意外，随后又想到什么，压低嗓音：“我不会告诉老板的。”
“......好的。”
青年眨了眨眼，又确认鹿聆她们没有别的需要后，这才转身离开。
软底皮鞋在光洁的地面发出有节奏的踢踏声，与若隐若现的铃铛声一起奏响乐章。
“喂，那个服务生。”
距离鹿聆等人不远的地方，一名装扮华美的女士举起手，呼唤他：“过来。”
青年服务生脚步停顿，想了想，这才走到她的桌前。
“我也要糖奶，你给我一点吧，我不会告诉老板的。”
女士指了指瓷杯中的咖啡：“实在是太苦了，你们这儿咖啡真的做的很奇怪，都只剩苦味了，喝完嘴巴都皱一圈。”
“抱歉，没有糖奶。”与在鹿聆面前时截然不同，青年脊背首挺，干脆利落地拒绝。
“我看到你给她们了，给我两个也不会怎么样。”女士不依不饶，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你们这儿可真奇怪，咖啡做的也不好喝。”
“抱歉，没有。”少了尾音的停顿，青年双手背过身，神色清冷：“如果您喝不惯，可以离开，转角处还有一间咖啡馆。”
“你！”
女士猛地站起身，嗓门拉高了不少：“你什么态度。”
“本店不提供糖奶。”
青年将话语再次重复了一遍，余光落在卡座内与好友交谈甚欢的女孩身上：“她和你不一样。”
“我要找你们店长投诉你！你什么态度！”
女士面目有些狰狞，一掌狠狠击在桌面，带动瓷杯中的咖啡液震动。
“我就是店长。”
青年不卑不亢，眸光落下，暗含威光，冷冷地睨着她。
————
“所以，你是要了解精神联结对吧。” 另一边，鹿聆与好友正聊地热火朝天，旁边的争执声被卡座内升起的声音隔离屏障全部掩盖，鹿聆侧眸，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青年宽阔削瘦的背影上。
“怎么样，我说的吧，真的很帅。”
安菲雅凑过来，俏皮地眨眼：“这颜值，当服务生都可惜了呢。”
“也许他也是哨兵呢。”
鹿聆小小，浅浅地抿了一口添加了奶液与糖分的咖啡。
果然还是要加点糖啊。
“伽马白塔？不可能，我从没见过他。”安菲雅很笃定：“就这种美色，我只要见过肯定不可能忘记的。”
“这种超凡的记忆力要是用在工作里，卢修斯长官应该会很欣慰。”鹿聆晃晃脑袋，打趣她。
“你明明知道我很讨厌他的。”
安菲雅皱皱鼻子，回以鹿聆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
“真巧。”女孩莞尔，会意地接过她的暗示：“我也是。”
“精神联结只有书面教程，无法录制视频教学。”安菲雅点点光脑，一连发送了好几个版本的教程给鹿聆：“向导与哨兵的联结都比较私密，没人会愿意被当成教学素材被全联邦的向导观摩。”
比较私密？
鹿聆心下一动，动动手指，点开了第一份教学。
密密麻麻的文字说明看得她头晕目眩。
“我发给你的这些是五大白塔官方使用的教学资料，伽马白塔的是第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