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种天马是一种很珍稀的灵兽,价值连城且有价无市,向来是高贵和强权的象征。
在青阳王朝中,许多一流的势力门阀都未必能够拥有一头纯种天马。
就算拥有了,一般也舍不得让其拉车,而是当祖宗似的供起来,让其成为一个家族强大的象征。
而此金色銮驾的主人,却能够拥有三头纯种天马为其拉车,其身份地位之高贵,便可想而知了,绝对不是财大气粗那么简单。
天马銮驾在清风城的长街上招摇过市,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众人看着那三匹神骏非凡的白色天马,那辆极尽奢华、雕龙画凤的金色銮驾,都被惊住了,纷纷猜测,不知是哪位天潢贵胄驾临清风城。
“不用想,肯定和林渊有关!”
“该不会是帝都叶家来人吧?”
“有这个可能,虽然前段时间传出了林渊还保留下了一副淬体圆满的体魄,但是他一身灵气丧失殆尽也是不争的事实,这辈子注定与修行无缘了。这样的林渊,是肯定配不上叶家那位天之骄女的。”
“若真是叶家之人前来退婚,那么这个叶家......看来也不咋地。林渊如日中天的时候,上赶着来攀高枝,现在看林渊不行了,又火急火燎的来撇清关系,啧!”
“这些家族豪阀哪有什么人情味可言,一举一动皆是利益使然。再说了,以叶家的底蕴,也不惧外人说闲话。”
众人议论纷纷。
天马銮驾已穿过长街,一路来到了林府宅邸大门前。
三匹天马顿足停步,金色銮驾中却没有人下车,甚至就连帘子都没有掀开。
只是传出了一道趾高气扬的清冷嗓音:“林家的人都死光了吗,还不速速出来接驾!”
一路尾随到此处瞧热闹的人,此刻都是忍不住啧啧出声。
不愧是能够让三匹纯种天马拉车的高贵人物,这话说的,当真是霸气十足、威风凛凛呐。
这是把自己当成出巡的皇帝老子了,还是将林家当成自个家的奴仆了?
林府的大门是敞开着的,没有护卫把守,只有一个看门小厮很不称职地蹲在大门一侧,口中叼着一根青草,百无聊赖的咀嚼着。
那小厮穿一身青衣,约莫二十出头,模样长得倒也算得上清秀,就是眉眼显得稍稍跋扈了些,脸上更是一副看谁都不爽的痞气神态,似乎是个不好惹的刺头。\x·q?i+s,h¢e*n¢.?c_o′m¢
而且其平日里的做派,也和一个混不吝的流氓差不多,不论见到谁从林府门前经过,都要点嘴花花几句。
若是瞧见了男人,看得顺眼的便招呼一声,和对方说几句无伤大雅的荤话。
看不顺眼,便要阴阳怪气对方,怎么让人不爽怎么来。
据说上次胧月城的吴家家主携礼登门,就被这厮给阴阳惨了。
堂堂的一族之主,愣是被林家一位看门小厮给说得冷汗连连,却连屁都不敢放半个。
不过若是瞧见了女子经过,青衣小厮便是另一副嘴脸了。
必定是双眼圆瞪,眉飞色舞,然后口哨吹得飞起,一遍遍的擦口水,一边囫囵说着什么大圆、富有且慷慨之类的混账话。
大多数女子都是面带羞恼的快步走过。
但也有胆子大的会冲他吐口水,骂上一句色胚流氓。
青衣小厮对此也不生气,甚至还要笑嘻嘻说上一句有个性,俺喜欢。
碰上这么一个打不得,骂不赢的混不吝,还能咋办,只能头疼了。
毕竟这厮真要无聊透顶的时候,便是一条狗从林府门前路过,都要被它拽着尾巴叨叨上半天。
所以许多人都想不明白,林家为什么会让这么一个家伙来当那迎来送往的看门小厮。
这青衣小厮瞥了那三头天马一眼,随后目光停留在了那辆金色銮驾上,低低骂了一句:“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他娘的晦气!”
他呸的一声,将口中叼着的青草给吐到了一边去,根本不搭理那辆銮驾的主人,更没有起身迎客的意思。
这一幕看得众人啧啧称奇,虽然不少人都知道这位青衣小厮的品性,但是你对咱们这些清风城的平头老百姓混不吝一些也就算了,我们最多和你对喷一两句,也不敢真个动手打你。
然而这天马銮驾的主人,其身份明显是那种高贵的不能再高贵,霸道的不能再霸道的天大人物,是你区区一个清风城林家能够惹得起的?
可别因为你一个混不吝的看门小厮,惹怒了这位大人物,给林家招来灭顶之灾。
当下便有和青衣小厮能够对喷上几句的人开口提醒道:“林洞,别他娘的在那傻坐着了,赶紧去叫林老爷出来迎客啊。”
名为林洞的青衣小厮瞥了那人一眼,没好气道:“迎什么客?我家老爷又不是青楼里的花魁,我林府更不是揽客的窑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来逛。?3~w′w·d~.¨c·o~m·”
那人急眼了,大骂道:“你小子怎么就听不懂好赖话呢!跟我们混账混账也就算了,你别坑害了整个林家!”
林洞半点不急,悠悠道:“皇帝不急太监急,你要是闲得慌,就赶紧到翠花楼找你家那位小鸟依人的小翠翠顽去。”
那人顿时脸色涨红,破口大骂,什么不识好歹、狗改不了吃屎...狠狠骂了林洞一通,怎么难听怎么来。
林洞也不恼,只是挪步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斜睨着那辆天马銮驾,抬手挡在嘴边使劲打哈欠。
这一幕看得其余人都是啧啧称奇,林洞这厮真是混不吝到了极致了,林家让他来当迎来送往的看门小厮,怕是要倒了八辈子霉咯。
果然,被一个看门小厮如此怠慢,天马銮驾中那位暂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大人物生气了。
一声冷哼重重传出:“如此不将我家公子放在眼中,你林家是想要被灭门吗?”
在场之人皆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自那銮驾中弥漫而出,似有无尽杀机在疯狂酝酿。
林洞吓了一跳,惶恐万分道:“灭门?!敢问这位说话的奴婢,你家公子是哪根葱?”
看热闹的人这会儿是彻底无语了,这林洞真是个不怕死的啊,装腔作势,一骂骂俩。
銮驾中,清冷喝声传出:“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野刁民,找死!”
话音落下,那一直垂挂着的帘子猛然被一股狂风掀开。
随后众人便看到了一道浑厚的青光掌印从中震荡而出,携带着煌煌之势,一路沙飞石走,直接印在了林洞的胸膛之上。
林洞顿时痛呼一声,身体便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急急往后倒飞而去。
一路越过了林府的门槛,撞入了前院中.....
一直到门外众人瞧不见他的身形后,才蓦然间传来了一声轰隆声响。
从门外往里面瞧去,依稀可以看到一些烟尘在滚动。
似乎是林洞撞到了一面院墙上,直接将院墙都给撞塌了去。
看这一道掌印的威力,林洞应该是活不成啊。
唉!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忍不住摇头叹息起来,何苦来哉?
你说你一个看门小厮,偏要去惹那等顶了天的大人物做什么。
这下好了吧,人家随手一掌,就把你的小命给葬送掉了,说不得还要连累林府遭逢责难呢。
先前开口提醒林洞那人更是急得直跺脚,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愤愤之色。
銮驾中再次传出清冷的声音,滚滚荡开,几乎响彻了整条长街:“六十息之内,我要看到林府所有人来到大门外,并且跪迎我家公子驾临,不论男女老少,否则的话,满门诛灭!”
口气比天大,架子更是远远超过了巡视天下的皇帝老子。
一众吃瓜群众们面面相觑,今儿算是开了眼界,总算是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嚣张跋扈、横行霸道了。
不全家出来跪迎,就要杀人家全家.....
听听,这才是真正的王霸之气!
林府之中。
林洞从一堆碎石乱砖中爬起来,一边使劲的拍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边埋怨道:“二叔,为何要拦着我?害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否则的话,区区一个炼气境三重天的小娘皮,我一脚就能把她踹到粪坑里吃狗屎去。”
刚刚那道青光掌印从銮驾中飞出来的时候,林洞本想出手,以雷霆之势连人带车给一拳轰烂拉倒。
他娘的,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狗东西,一来到林府门前就咒人,还有脸让人出来给它接驾。
刚刚那一瞬间,要不是体内的修为灵气骤然间被一股神秘力量给禁锢住了,你看看躲在那辆破车里边的那个说话如喷粉的贱婢,还有那个藏头露尾、不敢见人的狗屁公子死不死!
这两年因为林渊那小子的情况,林家上上下下不知道被人说了多少闲话,被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上门寻了多少晦气。
祖宗规矩,说让林家子孙在这清风城中要学会低调,学会隐忍......
我忍他个鸟!
以往也就算了,偏安一隅,和谁都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这两年来...忍忍忍....我忍他个鸟!
林洞越想越气,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林守诚出现在林洞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大侄子啊,我让你去当看门小厮,本意是为了治一治你那副臭脾气。你如今都看了多少年的大门了,怎的还是这副鸟样?”
林洞拍掉林守诚的手,没好气道:“我就是见不得有人比我更嚣张!”
林守诚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林洞不知道林守诚为何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差两个月就二十了。”
林守诚啧啧道:“都快二十岁了,连神桥境都不是,你拿什么嚣张?”
他低头瞄了一眼林洞的裤裆,戏谑道:“拿二弟吗?”
林洞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二叔,您身为一家之主,能不能够有点正形?说话能不能正经点,做事能不能靠谱点?
现在人家都打上门来,叫嚣着让我们所有人出去跪迎接驾,否则就要鸡犬不留了。您屁都不放一个也就算了,还有心情在这拿我开涮?
再说了,二十岁没入神桥境,那不是很正常的吗?放在别个家族,我林洞,那也算得上是板上钉钉的一流天才了!
你以为谁都是小渊那个变态啊,九岁神桥,十二岁洞天,就算放在咱们老....咳咳,那也是那种超变态的顶级妖孽了好吗。”
林守诚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们林家真的要大祸临头了,这可如何是好......”
林洞懒得搭理这位不正经的家主大人,抬脚便要出去找回场子。
林守诚突然道:“你小子先别急啊,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林洞顿住脚步,转头问道:“你先说出来看看。”
林守诚上前拍了拍林洞的肩膀,嘿嘿笑道:“林洞,已经死了。”
林洞翻白眼:“您能不能别咒我?”
林守诚挤眉弄眼,道:“你小子怎么就不开窍呢?碰瓷讹人不一向是你的拿手好戏吗?”
林洞没好气道:“二叔,就算你是一家之主,但是也不可以随便污蔑人,否则我要到老祖宗那去告你的。”
不过他却是知道了这位身为一家之主的二叔想要做什么。
林洞说道:“那我就勉为其难,暂且驾鹤归去好了。”
林守诚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好侄子,上道!”
林洞对这位一向每个正经时候的二叔已经习惯了,问道:“小渊那家伙还没出关吗?”
林守诚叹了口气,语气难得有些担忧:“半点动静也无,愁死个人了。”
林洞好奇道:“他到底要怎么做?而且我很好奇,那些诡异的天雷,究竟从何而来?难道和我们林家的封印有关吗?”
林守诚摇头道:“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能够确定的是,此事和封印无关,毕竟我们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门外,此刻也不知道过去了几个六十息。
那辆天马銮驾中的人终于失去了耐心,将帘子缓缓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