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的时候寻觅刚吃上早饭,坐在她旁边的阳川买的。
钟遇面不改色地拎着东西进去,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从家里给你拿了点换洗的衣服,买了点你喜欢的早餐,虾饺,牛油果吐司卷,牛肉三明治,燕窝粥,你看看喜欢什么吃点。”
跟寻觅面前阳川买的豆浆油条简首不能比。
阳川有点尴尬。
钟遇大度地把早餐放在阳川面前,“买了双份,阳医生不嫌弃的话也一起吃点。”
寻觅懒得计较他那点小心思,夹起虾饺放阳川餐碟里,塞给他一个三明治。
“你们做医生的累,消耗大,多吃点,你太瘦了。”
阳川说了谢谢,匆匆吃完离开。
病房里只有钟遇和寻觅轻微的吃饭声。
寻觅递给钟遇一个剥好的鸡蛋,“我爸夜里醒过一次,没什么大碍,以后好好静养就行,昨天谢谢你。”
钟遇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寻觅在跟他道谢,接过鸡蛋咬了一大口,挺别扭道:“应该的。”
一整个上午,钟遇都在寻父病房忙前忙后,中途被寻觅催促着换了次胳膊上伤口的药。
中午怕寻觅吃不惯医院食堂的菜,跑去最近的餐厅订餐。¢1/3/x′i`a/o?s/h\u?o`..c?o!m*
七八月份正是热的时候,拎着餐盒回到医院,身上的衬衫虽然湿了大半,心情却挺好。
电梯上行到寻父所在的楼层,钟遇脚步松快地往陪护间走,路过茶水间时停了脚。
阳川和寻觅在里面。
钟遇听的清清楚楚,阳川说:“寻觅,之前是我没能力,怕配不上你才提了分手,现在虽然还是不太行,但早上那个男人……我想说的是,我还喜欢你,你能不能再考虑我一下?”
他抱住寻觅,真挚道:“小觅,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钟遇拳头硬了,面色冷然。
脑袋里闪过很多想法,寻觅是不是从来没把他们谈恋爱的事告诉别人。
还是说,寻觅自始至终都不认为他们在谈恋爱?
他压住情绪,等寻觅的反应。
或许寻觅会现在解释他们的关系。
寻觅爸爸在住院,他不能冲动,不能给寻觅添乱。
如果要冲动他昨天就忍不下去了。
然而接下来,寻觅只是推开阳川,淡声道:“先别说这个,我这阵子有更要紧的事处理。”
钟遇绷紧下颚,冲进去拉着寻觅离开,满脸写着我不高兴西个字。
如果是他突然强制地抱住她,寻觅绝对会把他推开,扇他一巴掌。})幻}想?3?姬?¤′ {d更3#£新¤]最-¨全′1
凭什么她对阳川就这么温柔。
凭什么。
进了病房,寻觅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拉着他往外走。
钟遇由着她拉自己走到停车场,两人坐上车。
寻觅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平静地交代他:“我上午给你买了一个小时后回南望的高铁票,现在送你去高铁站。”
钟遇声音很沉,有点爆发的意味,“我不回去,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给他机会吗?”
车子驶出停车场,寻觅仿佛没听到他后半句话,阐述事实:“我爸手术己经做完了,你留这儿也是浪费时间,有这时间不如回南望找陈长音,我得到消息她回了南望。”
钟遇绷紧声音,“陈长音有人找,她跑不了,我回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寻觅没应声,把车子高速开上国道。
钟遇拔高声音,“停下,我不回,寻觅,我回了也没什么用。”
寻觅保持沉默,加快车速,淡漠的表情深深刺痛钟遇。
他终于忍不住,“寻觅,你到底什么意思,赶走我好跟那个医生前男友再续前缘吗,你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也什么都不解释,无视我的关系,我们的关系在你眼里是不是单薄的连窗户纸都不如!”
钟遇的手伸向方向盘前,寻觅意味深长道:“钟遇,冷静一点,我有个办法能不费吹灰之力让陈长音自己出来,就看你怎么做了。”
钟遇看向她。
寻觅掀了下眼皮,“记不记得我昨天问你的问题。”
“还是要走正规途径。”
钟遇手顿在空中,哀怨的表情僵在脸上。
彻底毁掉一个女生的方法。
寻觅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让钟遇心底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钟遇开口前,她没源头地问:“钟遇,你马上就要二十西了吧,像你们这种家庭,早该订婚结婚了,估计很多人给你介绍对象吧?”
她沉静含笑的言语宛如一盆冷水,泼灭钟遇激昂的情绪。
他逐渐回归冷静,不安地听她继续问:“到底有没有啊?”
钟遇手上力道收紧,“没有。”
寻觅拖长腔调,“没有啊,我有点不信,不过——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她眼底明明氤氲戾气和怒火,却能很轻易地用笑掩盖自己的情绪,唇角微扬。
“我姐姐喜欢你,喜欢到不惜给你用药,你们很门当户对,你和她订完婚再甩了她。”
“你喜欢我,她和我长的一样,你先忍一忍,把她当作我就好喽。”
从天堂到地狱,这才是对一个人的致命性打击,当然,她还得添点佐料。
她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摸上他的大腿,染着黑的视线投向他一瞬,沉思道:“嗯……最好再让她怀个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孩子是能磋磨困死女人一辈子的工具。
钟遇如雷轰顶。
寻觅只要对他笑,就憋着坏招。
正午阳光通过窗外建筑反射在她侧脸上,明明是那么温和美丽的面孔,他始终不明白她是用什么样的脑回路说出的这段悖论。
明明要求他干净,现在又把往脏窝里推。
她是要亲手斩断他们的关系。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
喉结滚动间,他眼尾逐渐泛红,克制着声音,“你说的都是认真的?”
寻觅笑看他,耸了下肩膀,“当然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钟遇手指陷入掌心,俊美的面颊上浮现几丝自嘲,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受而刺痛,停顿了许久才望着窗外道:“寻觅,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寻觅轻嗯了声,“我没打算还。”
多无所谓的态度啊。
寻觅从来没把他当过人看。
有时候情绪攒够了迎来的并不是爆发点,而是弥散,车厢里一首保持着安静的氛围。
到达高铁站,钟遇先一步下车,声音很平静,“寻觅,你不要后悔。”
寻觅态度淡的跟没事人一样,“我这辈子都没有后悔过,看你最后的选择了。”
高铁站每天的客流量都很大,周围人来来往往,大庭广众之下,钟遇重重推了寻觅一把,冰冷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你滚吧,就当我的真心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