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走边说,寻觅问:“定好住处没有?”
“订了一周的酒店,在这期间打算找个房子租一段时间,起码两个月吧。”
她抱怨,“唉,去年太忙了,都忘了联系你,但我给你寄礼物了,你不会和我生疏了吧,这可不行,我们可是认识了……”
她扳着手指数,“五年的好朋友!”
寻觅轻笑摇头,大小姐还是真性情,可爱的时候真可爱,以前嚣张跋扈的时候也是真气人。
“我跟你说,上个月我去了西藏,还好我没高反,就是紫外线特别强,我都晒黑了,住的地方条件也不太好,没办法只能把长头发剪了,好打理。”
她绕到她面前,眨了眨眼,“你看我现在的短发,是不是也很可爱?”
寻觅点头,“好看,也可爱。”
走了多久,蓝依澄就在她耳边喋喋不休了多久,恨不得把一年的旅游经历浓缩成几分钟讲完。
到了外面停车的地方,一眼看到靠在车边的李正晓。
他今天提前下班来的,身上还是板正的黑色西装,他挺不喜欢这么穿,太束缚,就把领带扯了,黑色衬衫扣子开了上面两颗。.k¢a′k¨a¢w~x¢.,c·o*m¢
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站在黑色路虎旁,硬汉味儿拉满。
寻觅喊:“过来当苦力。”
李正晓走到两人跟前,接过寻觅手里的行李箱,一把扛起来放进后备箱。
“去趟南望进货去了?重的跟铁块一样,亏你拿的动,之前不是崇尚什么轻便出行,死活不爱拿箱子。”
他把行李箱当成了寻觅的。
寻觅把身后的蓝依澄扯出来,接过她身上的大包递给他,“谁说是我的了。”
李正晓接过,挺诧异,说实话,他真没注意到寻觅身后还藏着个小东西。
寻觅跟他介绍,“这我朋友,蓝依澄,等会儿你先送她酒店。”
她转身问:“酒店什么名字?”
蓝依澄低着头依偎在寻觅身边,“宝丽。”
蓝依澄不是特别高,一米六三,站在一米七的寻觅身边,确实挺小巧。
寻觅:“行,先上车吧。”
蓝依澄坐后面,寻觅坐副驾,给她介绍:“这我发小,李正晓,你随便叫。”
李正晓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好。”
这就算打过招呼了。
蓝依澄噢了一声,之后就不说话了。
寻觅还挺奇怪,这姑娘刚见她的时候嘴巴突突突的,现在窝后座倒安静的。:]完?3本*!]神~a站?? |??更§新?-*最?快=,
她没多想,问李正晓公司的事。
李正晓一一和她说了。
半个小时到宝丽酒店,李正晓下车帮忙搬行李,送到电梯门口,在酒店外面等。
寻觅陪蓝依澄办入住,把她送到房间门口,“有事给我打电话,走了。”
蓝依澄拉住她的衣角,“我在北阳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你吧,你们明天有没有空,我请你们吃饭,谢谢你们送我过来。”
“可以,明天不行,后天吧,我请你,带你简单逛逛。”
蓝依澄脸上露出笑,“好,就这样约好了。”
路虎疾驰在回家的路上,李正晓跟寻觅说闲话,“刚才那个就是你之前说的住过钟家的娇横大小姐?当初你跟我提过一嘴,是姓蓝吧,姓挺罕见的。”
“对,生在有钱人家,从小娇生惯养的,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后来就老实了,刚旅行回来。”
“确实,能一个人扛着铁块一样的行李旅游,是老实了。”
很快到家,李正晓留下吃饭。
寻父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久站,饭是阿姨做的。
一顿饭吃的还算安静,送走李正晓,寻觅给寻父拿药,送到坐在阳台吹晚风的寻父手边,看着他吃下,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天边泛着暗橙色的霞光,即将被黑暗吞没。
八月底,晚风难得清凉,缠着她的发丝飞舞。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夏天,她们和父亲并坐在院门口纳凉,父亲总会去小卖铺给她和陈长音买一根冰棍,甜滋滋的。
寻觅侧望父亲布满皱纹的苍黄面颊,是农村最原始黄土地的颜色。
她离开的时间有点长,没人给他染头发,鬓发和头顶的发很白。
父亲这一病老了很多。
“爸,陈长音入狱了。”
她声音很轻,说完有一瞬间不敢呼吸。
父亲总是心软,更何况陈长音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怕父亲责怪她,即便她没有错,也不后悔。
寻父低着头,“我知道。”
短短三个字,没有了。
寻觅咬了咬嘴唇,一颗心被忐忑纠缠,深吸一口气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
“是我做的,她撒谎,给钟家继承人下药,倒打一耙,沾毒,坐牢是她应得的。”
她拿出一支录音笔,和陈家人小聚那天的音频放出来,是陈长音幼时撒谎诬陷她的证据。
播放到一半,寻父平声道:“关了吧。”
寻觅关了录音,很坦荡:“我不后悔,我知道你这些年一首记挂着陈长音,你如果偏袒陈长音,心里难受不想见我,我也没话可说,我以后就少回来,少出现在你面前,阿姨和护工会好好照顾你……”
“我不需要人照顾!寻觅,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儿!你是大错特错!”
怒声骤然响起,因为过于生气,声音有些发颤。
从小到大,寻父几乎没对她发过脾气,也很少叫她的全名。
寻觅捏紧手指,低着头倔强道:“爸,我没错,我也从来不后悔!”
周围的空气被沉寂紧密包裹。
细听,除了寻父气的喘粗气的声音,只剩微弱的蝉鸣声。
安静了许久,久到寻觅以为父亲气的晕过去了。
“啪”的一声,空气里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寻父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褶皱加深,哽咽声沉又重,“……是我没本事,是我得了破病,是我拖累了你和你姑,让你们去骗钱,都是我的错……我就是个没用的人!”
寻父抬手,手落到另一边脸上前,寻觅扑过去握住他的手,眼眶湿又热。
心里压着沉甸甸的石头在这一刻碎成粉屑,泛起酸涩。
从头到尾,她只怕父亲没有和她统一战线。
但她想错了,父亲永远站在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