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
杨亮摸着糊满旧报纸的泥墙,激动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不过当他看到墙上不小心熏黑的挂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回想上辈子屯里刚刚分田到户,眼看家里的日子越来越火红,结果隔壁屯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老同学,忽然约他一起去山上打溜围。
杨亮没多想就答应了,谁知那个瘪犊子玩意,根本就不是去打猎,而是骗他去山里偷木头!
一开始还不承认是他砍的,争论间林子里传来狗叫声,那瘪犊子心里有鬼,听到动静不仅转身就想跑,还从背后偷袭,导致杨亮翻下陡坡摔断了腿!
那个缺德冒烟的逃了,杨亮却被猎狗围住,并被赶来的巡林员带到了林场保卫科。
那阵子林场周边的村屯时常有人偷伐林木,场长正愁抓不到人,于是决定要立一个典型重罚!
杨亮一想到压垮他们家的罚款,心中的怒气都快压不住了。
重生回来,除了改变自家那贫穷和坎坷的命运,还得让那些缺德玩意付出惨痛代价!
该怎么做?
杨亮一秒都不想耽误,他飞快回忆前世财富自由之后,花大价钱请人地毯式查到的一些信息,稍微一琢磨就有了主意:
“那畜生的心眼不小,不过他好不容易砍了那么多树,如果找不到人抬下山,肯定会去找他犯懒病的爹刘赖子!”
“一家都是缺德冒烟的东西,林场不是抓典型吗?正好一网打尽!”
杨亮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当初他肯定是不愿意背黑锅,可找人对峙的时候,一个人在家的刘赖子不仅死不承认,还嬉皮笑脸反问道:
“我儿子去哪跟你有关系吗?这树不是你砍的,难道你晚上拿着柴刀上山打傻狍子?”
在那个连监控都没有的年代,这句话让人林场的人都沉默了,最后杨亮被迫背了一口黑锅。¢小^税!C`m`s_ .蕪′错¨内~容-
“呼——”
杨亮深呼吸平复心情,看着外面的天色,“骗我上山是吧?呵呵,老子首接去找治保主任!”
他出了门,快步走在屯里还没有硬化的土路上,没一会儿就到了大队部。
此时队部平房的一间门正打开着,大队长兼治保主任陈建国,一个人在里面写着什么东西。
“陈叔!”
杨亮喊了一声,首接走了进去,“忙着呢?”
陈建国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钢笔,等看清来人,脸上热情招呼道:“大侄儿啊,来,坐。′m¨z!j+g?y¢n′y,.?c*o′m`”
杨亮也不客气,首接坐在他对面,还没等发问就说道:“叔,林场还在抓偷木头的?”
陈建国嗯了一声,端起搪瓷杯子喝了一口水,犯愁道:“林场找我问了好几次了,可是咱屯里前段时间不是忙着收粮食吗?每次收工后上山,都不赶趟了。”
他这个大队干部可不好当啊,别看己经分田到户,可是要做的事情反而更难更多了。
就拿最近偷木头这事来说,这大山里的木头,不管大大小小,那都是国家的财产。
要是整两根被风吹倒的小杂木,那也就罢了,毕竟山民烧火做饭都要柴火,谁也挑不出毛病。
可是有些人胆大啊,趁夜顶风作案,不断偷伐林区珍贵木材。
这些天他被喊去林区开了不少会,回来还得组织民兵去山里巡逻,有些时候忙到太晚,背地里没少受人埋怨。
杨亮看见他的忧虑,开门见山说道:“叔,我发现有人在咱屯后面山里偷偷砍木头。”
“啥?”
陈建国闻言放下杯子,首接起身关上门,压低声音问道:“亮子,你没跟叔开玩笑吧?”
不怪他这么小心,要知道巡林很久了,可为什么一连好些天还是抓不到人呢?
正所谓屯里屯亲,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
杨亮点头,肯定说道:“隔壁屯,刘赖子父子俩。”
陈建国一听这个名字先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信了大半,隔壁屯里的刘赖子,以前在公社的会上可没少听说他的埋汰事。
偷鸡摸狗,耍横要工分,跟寡妇家不清不楚,恶名声在隔壁屯无人不知。
陈建国于是急忙追问道:“亮子,你在哪儿瞅见的?”
“靠42林班那头。”
杨亮没有卖关子,只是加了一句,“我上山打柴无意间看见了。”
陈建国心头一紧,暗道刘赖子真不是东西,不确定问道:“没被发现吧?是那片红松林?”
杨亮摇头说道,“没被发现,我看地上砍了不少,还有些应该运下山了。”
“瘪犊子玩意!”
陈建国气的一拍桌子,来回走了两步,“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带人过去看看。”
“陈叔。”
杨亮闻言提醒了一句,“你现在过去,刘赖子不认咋办?”
陈建国也是皱起了眉头,刘赖子是什么人,他可太清楚了,所以还得想个稳妥的法子。
对,最好人赃俱获!
陈建国想到了跟自己比较熟的巡林员,还有屯里的老书记和民兵连长,到时候多带一些信得过的人。
“亮子。”
陈建国拍着他的肩膀,高兴说道:“这事要是真的,你可立大功了!”
不过他说完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叮嘱说道:“叔也得提醒你一句,刘赖子可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你别被他记恨上了!”
杨亮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还怕刘赖子不来呢。
上辈子为了尽早还清欠下的罚款,他机缘巧合拜了一个鹰屯的老猎人为师,在山里不仅打了数头黑瞎子和大炮篮子,还遇见过山里的盲流打黑枪,参帮抢……
哪怕是重生之前,他还敢瘸着腿组建护农队,带着自己拖出的几条猎狗,刀猎毁坏庄稼的野猪。
跟那些凶险的遭遇相比,刘赖子父子俩又算什么东西?
况且他们有钱赔吗?这十里八乡谁敢借钱给刘赖子?这父子俩搞不好还得去蹲局子劳改!
不过话说回来,杨亮虽然不把刘赖子父子俩当回事,但是山里无数的经验教训告诉他,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毕竟在山里,猎人和猎物的身份,那可不是一成不变的。
“叔会给你保密,但你也要小心!”
陈建国见他没往心里去,还是不放心地重复了一句。
“谢谢叔。”
杨亮听出了大队长的好意,同时环视房间一圈,岔开话题问道:“叔,能不能借我条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