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捡起门槛处的一根银丝,挑起眉:“有点意思。”
在看到这么多箭矢以同一方向射出,他便是猜测是某种机关触发。
如此一来,看来他的猜测没错。
只是机关太过粗略,让他来做的话,能比这个做得更好。
“这群歹人,真是疯了不成,入住他们家客栈,还要把命交给他们?”
于立注意到银丝,当即明白过来,一脸的气愤。
步卒还有壮丁纷纷点头。
还有壮丁说,抓到那人非要将其狠狠揍一顿不可。
张青没理会他们的碎语,穿过外院走入大堂,内部光线昏暗,仅有几盏油灯闪烁,照亮几张不是缺腿就是缺角的木桌。
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可以说穷得可怜。
很难想象这么大一间客栈会这么穷。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动静,所有人包括张青循声望去。
一个正在系着腰间绳子的男人,光着膀子踩着吱吱作响的木梯走下。
忽地,缕缕凉风顺着门外吹来,他下意识看去。
正有几个人,直勾勾地盯着他。
“什,什么人?”
男人大惊失色,等看清楚是活生生的人后,表情恢复如初,甚至带出几分傲然。`1.5\1′x_s.w\.,c,o~m?
“几位要住客栈?”
张青没说话,身旁的于立手握刀柄,眼神格外吓人:“你废话,不住客栈会来这?我且问你,外面的箭矢机关是怎么一回事,你可知道你们杀了一名行伍出身的步卒!”
一听又是行伍,又是步卒的,男人这才是好好打量起张青几人。
领头的,长得如一介书生,不过身穿混着血的官服,腰间还挎着一柄官刀。
仅是对视一眼,男人便觉得如坠冰窟一样的感觉。
几乎是瞬间就相信了张青的身份。
“这位大人,这都是误会啊,那机关是我们防范后金人的,确实不知道会伤到你们的人。”
“为何敲门不开?”
张青抬手打断,不愿听其继续扯淡。
什么误会,什么防范后金,骗骗别人还行。
骗一个学过心理学的高才生,那不是扯淡是什么?
“哦,我们在后院忙着做晚饭呢,所以才没听见,大人莫要介意。”
“要不先坐下来喝杯酒,端盘肉吃?看你们风尘仆仆,想必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得吃点酒肉犒劳一下!”
说着,男人不管不顾地又是上了楼。
“哎你!”
于立想要阻止,却被张青抬手制止。
“大人,此人明显有问题啊,不如抓过来好好审问一番,要不然那兄弟岂不是白死了?”
张青仍是不着急,他自然看得出这里有问题,但他更想调查一二。!g+u+g+e\y/u_e!d?u·.?c.o?m·
既然要冒充百户,何不在去的路上办一桩案子。
也能对身份增添几分真实性。
况且,借此说不定能了解一下这锦阳城外的势力布局呢。
“再等等,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允许出手。”
于立没有多说,只因他完全被张青的实力所折服,这股子狠劲还有沉稳。
总结两个字,安心!
有张青在,一些个上不了台面的歹徒而已!
“不对,他刚才说在后院,而又说要给我们准备酒肉,那么为何要上楼?”
张青忽地皱眉。
是啊,为什么要上楼呢?
关键隔壁就是厨房!
于立等步卒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纷纷请求要上楼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候,外面却有些吵闹。
虽是细微,但张青耳力极好,更何况他本就紧绷着,以便于应对任何情况。
“外面有动静,你们几个留下,于立你跟我走。”
张青仅是带着于立,便是大步朝着外面去。
剩余的几人,站在这昏暗的寂静大堂,不由得虎躯一震。
不多时。
张青来到外面,看见有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拉扯着赵莹,原本留守的两名张家壮丁已是死去。
死也就罢了,这俩男人居然还一人扛一个在肩头。
毁尸灭迹?
不太可能。
咻——!
一抹寒光穿过夜色,等一个男人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鲜血如烟花般炸裂开来,一支箭矢狠狠贯穿过他的右眼,使得他疼得一度要昏厥过去。
即便如此,他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志力,也不管尸体和女人了,拉着另一个伙伴便要逃。
然而,下一枚箭矢接踵而至。
轻松地穿过另一个男人的脚踝,却未能如张青所料的那样钉在地上。
只是重重摔倒在地。
“啧,这弓弩还是不行。”
张青瞥了眼没射出几发就损坏的弓弩,不禁摇头。
旁边的于立早已是看呆。
晌午目睹的精湛箭术记忆犹新,这可是黑灯瞎火的夜间,还是依旧这么准。
单凭这份准头,在各大军队都会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关键在于,张青自身还具有强悍的杀伐能力。
反正自行伍多年以来的于立看来,这份武力,绝对称得上是世间罕见。
他是感到震撼,而那两个人却是感受到了十足的恐惧!
前一秒还因为发现女人而兴奋的内心,此刻已经消失殆尽,被无限蔓延的恐惧填充内心!
张青上前,在两个男人惊恐的目光中,拔出长刀,欲要动手。
却不想,一道声音传出。
“大人,刀下留人!”
然而,张青没有任何犹豫,落下刀刃。
两颗头颅应声滚落,于立见了,都有些颤抖。
看来自家这位大人真是杀伐果断。
说杀就杀。
简直令人心头痛快十分。
随后,张青这才抬眸看向跑过来的女子,其浓妆艳抹,一袭青蓝薄纱衣衫,傲人身段若隐若现。
“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止本官杀这两个后金人?”
女子正欲要说什么,听到后金人的字眼,脸色忽地变化。
于立听后,瞪大瞳孔。
“后金人?”
他跨步走近无头尸体,仔细观察片刻,确定这二人身穿简洁兽皮,还窄袖短袍,甚至头顶四周的头发还剃去,仅留一小撮辫子,确实为后金人打扮无疑!
当即,没有了方才对女人的欲望显现,拔出刀刃就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两位官人,我不是后金人,别杀我……”
女人求饶着,身前的春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暴露在空气外,看得于立口干舌燥。
“没事吧?”张青安抚好受惊的赵莹,歪着头上下扫了眼女人后,缓缓开口道:“你不是后金人,那为何在这,还帮他们打掩护?”
女人还未张口回答,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摁在了她的肩头,接着一道粗狂的声音传出。
“什么打掩护,大人说话也要讲究证据才是,我们可都是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