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夏
东南潮湿闷热,瘴气横生。+b\q′z~w?w·._n\e·t?
这里不适合种庄稼,但瓜果长得格外的好。
同样,蚊虫多,疫病盛行。
阳城外的上河村又发了瘟疫,路过三五家就能看见有出殡的人。
去年,阳城被风国攻下,但风国只派来了城主和军队驻守。
加之阳城本就和风国接壤,百姓的日子和从前一样过。
一个穿着黑衣,头戴帷帽的女子手里握着一根棍儿,身后背着一把霜白色的剑。
她蹒跚着脚步走进上河村,随便敲响了一户人家。
“好心人,求求麻烦给点水喝吧。”
出来的是个三十左右的中年妇女,袖口别着白布,眼里红红的。
她拒绝了女子的请求,“这里疫病盛行,快点离开。”
容玥摘下帷帽,妇女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艳,真漂亮啊。
她说:“没事儿,求你给我一碗水。”
声音听起来有些哑。
容玥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铜板塞给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这才注意到,女子的唇色白到几乎透明,看着很虚弱的模样,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但她穿着黑衣,看不清具体情况。
张嫂搀扶住容玥:“姑娘你这是受伤了?小二,快端碗水来。~[a3>[,8?t?看>;书..\网?? *1@最a新°=-章%节?)更]1新}|;快?”
被传染疫病病死也好,失血过多也罢,都是死,没区别。
这个时候也就不用讲究了。
被称作小二的男孩跑过来,把水喂给容玥。
“姑娘是从何处来的?怎么伤成这样?”
回应她的是女子突然晕厥过去的模样。
“诶——”
……
“我说你也真是吃饱了撑得!家里老的刚走,顶梁柱病得在床上起不来,又不知道从哪捡来了个人,还要请大夫给她治病。”
“那你也不能看着她死在门口啊。这人晕你家门口你救不救?”
“我看她身上那把剑还挺贵的,拿去当了给她抓药吧。啧啧啧,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竟然伤的这么重。”
“那不行,那是人家的东西……”
容玥在争吵中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一间茅草屋。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张嫂听到动静过来搀扶她,“你醒了?”
“哦哟哟,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命不小。”
容玥这才注意到,和张嫂对话的人是个大夫。
容玥去摸身边的霜月,她垂着眸子,表情疏离:“多谢。a?]看}*书?]?屋??; ,,`更#_新.最??全e”
“别说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谢就给银子。”是那个老大夫说的。
容玥抿了抿嘴,“不好意思……我没钱。”
“没钱?哈!我说张嫂她没钱,那这钱……”
张嫂推了老大夫一把,“这钱我来出,你快走吧,先赊账,我过两天给你送过去。”
“这还差不多。”
老大夫嘟嘟囔囔的离开,张嫂朝容玥解释:“他人不错,就是贪财。不过贪财嘛,人的本性。”
容玥附和着笑,“能理解。多谢嫂子的救命之恩。”
张嫂笑得爽朗,但眼底带着郁色,“老刘说你得养三日才能下床,三日后你就离开吧。上河村不是个好地方。”
容玥心事重重,她没心思追究张嫂口中的话。
“听姑娘口音,也不是外乡的吧。”
容玥应了一声,“在束城。”
“束城啊……那咱也是老乡了,”张嫂随口道,“从前我们也是吴国人,打仗打输了,也就成了风国人了,不过风国摄政王仁慈,不为难我们百姓,在哪个国家都一样。”
容玥“哦”了一声并不在意。
已经过去一年了啊……又是一个夏季。
距离她从盛京城离开竟然过了半年。
张嫂好奇的打听:“你从束城来,当年见过那王爷没有?听说还有个王妃,十几岁的小姑娘骁勇善战,厉害得很。”
容玥沉默下来了。
“没见过。”
张家二郎端来苦涩的汤药,“姐姐喝药。”
容玥嗅着苦涩的药味,在里面嗅到了治疫病的药材。
但她能肯定自己只是伤重,没有染疫病。
想起入村时的景象,容玥眼神暗了暗,转移话题。
“嫂子,村子里是发了疫病吗?”
张嫂突然抹起眼泪,张家二郎扑到张嫂怀里,奶声奶气的给她擦泪,“娘别哭,爹会好起来的。”
“是大哥生了疫病吗?嫂子实不相瞒,我也是个大夫,说不定能给大哥看看。”
张嫂不是看轻容玥。
但她这幅身板,若真有那个本事治病,自己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不过老刘都说没治了。 她说行,那就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吧。
“那等你好起来再看吧。”
容玥撑着身子坐起来:“疫病一日一个变化,还是现在看看吧。”
张嫂也不再坚持。
“好。”
容玥跟着张嫂进了厢房。
厢房房门紧闭,里面是浓重的草药味和染着熏艾的味道。
“打开窗户透透气吧,这样捂着不好。”
张嫂眼里带着眼泪:“他畏寒的很。”
容玥看了眼张嫂身上的单衣,院子外面蝉声猎猎,发出刺耳的声音:“这种天气捂成这样,不等疫病把人带走,人就热死了。”
张嫂噤了声,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
门口张家二郎探头探脑。
张嫂忽然变了脸色呵斥他:“滚出去,离远点儿!”
容玥走到床边,给张大哥检查身体。
张大哥浑身高热,脸色绯红,他直打摆子,看着已经意识不清了。
“老刘来看过,说是没救了……”张嫂子这么说着又抹起眼泪,“我家婆十日前刚走,也是这病走的。我不愿意放弃他,人家说熏艾能治病,我就在房里熏艾了。”
容玥翻了翻老张的眼皮,眼底发黄。
“熏艾没用,他这是热症,你不会用艾,只会加重他的病情。麻烦张嫂和刘大夫借一套银针来。”
张嫂转头呵斥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二郎,“快去。”
“得嘞娘。”
二郎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还带来了刘大夫。
刘大夫一脸惊奇的看容玥,“你会看病?你还会针灸?”
也不赖刘大夫和张嫂一个想法。
容玥身上的伤太重了。
她若真是大夫,又怎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容玥不想多解释,她要接银针,刘大夫不给。
“你给我说说扎哪几个穴位,我看你靠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