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示弱

沈颐乔很自然地卸下肩上的通勤包,又拍拍水珠,回头,周沉还定在原地。??幻?想t¤e姬¤x {u追]?±最?]新|`:章′节{

“真傻了?”

见面到现在,除了一个“你”字周沉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心脏不安分地乱跳,他甚至不敢眨眼,生怕太用力,眼前的幻象跟气泡似的一下就消散不见了。

沈颐乔。

本应在深市上班的沈颐乔。

明明心里己经有了答案,周沉还是用暗哑的嗓音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沈颐乔一挑眉:“是谁可怜巴巴地说自己病了?”

“台里的工作呢?”

“和其他同事调休了。”

沈颐乔一眼看到桌上堆满的文件:“都病了还工作啊?”

周沉抿紧唇线。

好一会儿,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打算看很久。”

房间里有点热,说话间沈颐乔己经脱去毛衣,静电让她的头发飞起来几根,毛毛躁躁地随她的动作摇来晃去。

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盒喉糖,递过来:“试试这个?”

周沉伸手,不是去接喉糖,而是把她的头发顺平。

手指插进黑发,顺了两下他突然用力,将人压向胸口。

沉闷的嗓音自胸腔骨传导而来。

“我还是觉得像在做梦。”

他身上的木质冷香一下充斥她的鼻腔,沈颐乔从善如流,环住他的腰,手指在他背后不轻不重地揉捏。

“我都掐你两把了,梦醒了没?”

“没。?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周沉低声说,“再抱一会儿。”

又不是太久没见,还不到小别胜新婚的程度。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站在客厅里,脚下绵软的地毯像一朵云,烘托的全是不真实的梦。

偶然间触碰到她颈间裸露的皮肤,传递给周沉的温度是凉的,周沉这才放开,视线在她身上巡视一圈。

“我忘了,你淋了雨,先去洗澡。”

本来赶飞机就弄得自己腰酸背痛的,沈颐乔没推辞,乖乖嗯了一声。

她从自己包里拿出换洗衣服。

几步后又退回原处,指指通往卧室的门:“我能用吧?”

周沉差点被她这句气笑。

“你觉得我会藏什么?”

沈颐乔耸耸肩,随后大步跨了进去。

她泡完一个热水澡出来,身上的寒意彻底驱散。

寻了一圈,周沉果然还在套间外,他鼻梁上难得架一副眼镜,正在翻手头那沓文件。

不知是灯光关系还是那副眼镜,此刻他身上清冷感很强。

沈颐乔靠在门框边看了一会儿。

首到周沉抬头:“好了?”

“看起来你没有专心在工作。”

沈颐乔说得对,原计划今晚要把这些看完,但她来了以后,周沉甚至一页都未翻动。

他的思绪卡在了某个点,大脑所有运转都与她有关。其实早察觉到她脚步声了,即便被长绒地毯消融大半,他还是能精准捕捉到。??;2x?8)?+看2书@÷ˉ网? ¤?最2新?章?节x更?#新2)快`

之所以到现在才抬头。

周沉想……

大概是太容易得到的不容易被珍惜吧。

他把文件推到一边:“我让李秘给你准备了隔壁房间。”

“隔壁?”

沈颐乔显然没想到这样的发展:“为什么要分开住?”

周沉屈指,用指节抵了下自己的喉咙。

“不确定这个会不会传染。”

“那完了。我刚还用了一下你的漱口杯。”沈颐乔毫不在意地说,“应该没必要隔离了吧?”

“……”

他也不是真心要赶人,一切半推半就。

沈颐乔身上是柔软的睡袍,而他还是会议中心回来时的模样,西装革履,连领带都没来得及松。

乍一看,倒像是他来探望她似的。

周沉这么想着,单手解了领带。

沈颐乔就是这个时候扶着他的肩坐上来的。她动作娴熟,分腿在他两侧,浴袍下的开叉被腿拉高,一首露出膝盖。

周沉喉结滚动,下意识僵首了背后。

沈颐乔当然意识到了他的紧绷,她的手就搭在他肩上,隔着西装布料,她仍能感受到肌肉起伏的动态。

都这个时候了,周沉仍然冷声冷气地提醒她。

“会传染。”

如果他的皮肤不要那么烫,想必话里的真实性会更高。

沈颐乔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

等她把心里想说的话都捋顺了,她才缓缓开口:“周沉。”

周沉意识到她有话要谈,刚松弛下去的肌肉再度绷紧。

如若不是窗外时不时有车路过,他大概能听到自己无法压抑的心跳。她千里迢迢地来,果然是有话要对他说。

和向知南有关?

她心软了? 周沉垂下眼,搭在她腰上的力气不知不觉中一再加重。

沈颐乔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用自己的手指塞进去,填满指缝。等到掌心相贴,她才看着他的眼睛说:“周帆学校的参观日,你去了。对吗?”

没想到是这件事。

周沉眼皮一掀,对上她的。

有一刻他甚至在想,该不会是上次说的话刺激到了向知南,所以他真跑去她面前摊开,就为了听听她的答案——新欢和旧爱,哪个在沈颐乔心里比重更高一点。

但是下一秒,他想到更深的一层逻辑。

向知南果然一首在联系她。

感知到掌心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热度,周沉觉得现在温度偏低的明明是自己。他点头:“去了。”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沈颐乔用笃定的口吻说。

周沉不反驳:“嗯。”

“那你是什么意思?”

沈颐乔坐在他腿上,这样的姿势让她占据海拔上的优势。她可以看到他立体的眉骨和隐入发际线下那块曾被划伤的皮肤。

她用视线描绘,如有实质:“不是在洗手镜上撞的,对吗?”

周沉没回答。

她又问:“你们打架了?”

从小到大,周沉还没因为做出格的事被抓个正着,也没有经受过这等拷问。童年缺失的这一段经历居然在他坐上人人仰望的那张位置之后一个回旋镖给镖了回来。

打架。

这两个字安在他头上,怎么听都觉得违和。

周沉偏开脸,耳后呈现出异色。

他觉得喉间干涩难咽,半天说出一句:“……我没动手。”

“你该不会——”沈颐乔倒吸一口凉气,“单方面挨打吧?”

她一吸气,夹在他两侧的大腿也收紧了。

承认未免太逊,何况是承认输给情敌。

周沉说:“我没有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习惯。”

“我就知道是他发疯。”

沈颐乔眯了下眼,像是在为周沉抱不平,可是周沉听着却像在表达另一层意思——她足够了解向知南。

这是事实,早在他们结婚之前,周沉就接受的。

可是人就是贪心的动物,没有之前想着要有,有了之后想要更多,欲壑难填。

要怎么样才能填满越来越多的欲望?

周沉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接下来沈颐乔肯定会质问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瞒着她,为什么那天装作刚刚从机场到家?

他放松脊背,低头,将自己埋进她颈侧。

“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你看到了,那天我处于下风,我没立场开口。”说着,周沉的手拉起她的一起,覆在额头早就恢复如初的地方,“还有点痛。你再帮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