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脸上没啥变化,“回大人,金针确实是我的东西。”
“我给太傅调理身子,金针留在太傅府里药案旁边,也不是什么怪事。”
“要是我真想用这个杀人,哪会用这么显眼的凶器,还把它留在太傅府里,等着人来搜?”
“这样做不是太傻了吗,不合常理啊?”
“再说,敢问大人,金针上的毒是怎么抹上去的?”
“要是大夫下毒,肯定抹得匀匀的,藏得好好的,可以请仵作查查,针上抹毒的手法专不专业。”
“要是随随便便沾上的,甚至还有指纹,那就有故意栽赃的嫌疑了。”
钱正给秦阳这几句话问得卡住了,他没想到秦阳这么冷静,还能从这么细的地方找问题。
他扭头看仵作,仵作小声说:“回大人,金针上的鹤顶红确实抹得不太匀,像是急急忙忙弄上去的。”
钱正脸上有点挂不住,哼了一声。
“花言巧语!那这药渣子你怎么解释?”
他指着另一个盘子里的药包。
“这是从苏太傅房里搜出来的药包,太医院验过了,正是你给太傅开的方子里的一味辅药。”
“可这药包里头,却给人掺了要命的鹤顶红!”
“苏太傅就是吃了你开的毒药,才毒发死的!”
秦阳眼神还是那么稳,“我开的方子,药性平和,绝对没有毒,这一点太医院可以作证。·w-e.n·x~u\e!t¨x?t-.*c`o\m.”
“药包里的鹤顶红,肯定是外头来的东西。”
“我想问问,这药包找到的时候,封口还是好的吗?”
“药材炮制的方法,跟我平时的习惯一样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鹤顶红这种剧毒,从哪儿来的?苏府怎么弄到的?又是谁把它混进药包的?”
“要是这些都查不清楚,光凭药包里有毒,就定我的罪,恕草民不服。”
刘青山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秦阳说的这些确实有道理,指出了调查里的好些疑点。
王伦则暗暗点头,秦阳果然没让他失望,这份镇定和脑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钱正的脸是越来越难看,他本来以为靠着这些铁证,秦阳会说不出话来,老老实实认罪。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难缠,几句话就把问题给踢回来了。
“苏府下人招了,出事那天傍晚,就你一个人进过苏太傅的卧房,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苏太傅正是在你走了以后,身子开始不舒服,半夜毒发的。”
“这段时间里,没别人碰过太傅,你还敢说不是你下的毒?”钱正把人证给抬出来了。·2.8-看′书?网` ·更,新¢最~全^
“回大人,我确实在出事那天傍晚给太傅复诊过。”
“可我走的时候,太傅精神还好好的,没啥不对劲。”
“从我走,到太傅半夜毒发,中间好几个时辰,卧房里外人来人往的,谁能保证就没别人碰过太傅?”
“太傅吃的喝的,有没有人经手?卧房里有没有点什么熏香或者其他可疑的东西?”
“下人说的,不过是看见我进出,并不能证明我下了毒。”
“要是光凭这个就说我是凶手,未免太随便了点。”
秦阳说话滴水不漏,反而把矛头指向了调查不仔细。
钱正气得脸皮直抽抽,一拍惊堂木。
“秦阳,你啰里吧嗦这么多,不就是想拖时间吗!”
秦阳坦坦荡荡地看着钱正。
“回大人,苏太傅对我,有知遇之恩。”
“这事儿怎么说都说不通,我实在想不出任何杀太傅的理由。”
“要说是为了名利,我现在已经是太医院院判、大理寺少卿。”
“皇上那么看重我,前途一片大好,何必冒这么大的险?”
“要说是受人指使,敢问是什么人能指使我,去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我又为啥要听他的?”
秦阳说话声音不大,可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很有分量。
没有动机,是这案子最大的漏洞。
刘青山听得直犯嘀咕,秦阳说的确实句句在理。
一个前途光明、皇上喜欢的年轻官儿,没理由去害一个地位那么高又对自己有大恩的老臣。
王伦心里头更信秦阳是无辜的了,这案子背后,肯定有天大的阴谋。
钱正给秦阳问得说不出话来,他也没想到秦阳会这么直接把动机问题给亮出来。
他们私底下也合计过动机,确实找不到说得过去的解释。
公堂上一时半会儿没人说话了。
秦阳的辩解,有理有据,思路清楚,让原本看起来板上钉钉的案子,冒出来好多让人怀疑的地方。
刘青山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秦阳,你说的这些事,本官和王大人会仔细查清楚。”
“但在真相大白之前,你还是有很大的嫌疑。”
王伦也说:“钱大人,刘大人,我看这案子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
“光凭现在的证据,不好下定论,不如先把秦阳押回去,等我们仔细看看案卷,再审也不迟。”
钱正虽然心里别扭,但清楚今天想马上把秦阳定罪不可能了。
秦阳说的话有分量,已经让一些人有点动摇。
“那就把秦阳先押回天牢,严加看管,三天以后再审,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钱正有些不爽地宣布结案,秦阳重新戴上镣铐,被带回天牢。
他明白,这才刚刚开始,后面的难题还不少。
不过,总算争取到了时间,只要张武查出线索,他就有脱身的希望。
京城早就流传秦阳被抓、三司会审的消息,连苏太傅遇害都成了茶馆酒楼议论的话题。
有些人说,这回连秦神医都出了乱子,他们还以为秦阳是好人。
大家议论连连,说是苏太傅待他不错,他却干出这种事,都替苏太傅不值。
大部分百姓看到官府的案情通报,其实就已经信了秦阳有问题,自然觉得他不对,也有少数人还有不同的看法。
吏部尚书李元庆家中,李婉儿听见秦阳在公堂上的辩解,心头浮现了一丝希望。
“爹,我觉得秦先生一定没杀人,他不是那样的人。”
李元庆轻叹,心里其实也更愿意相信秦阳是清白的。
“婉儿,我明白你的担心,可这案子牵扯太多事,我们不能直接管。”
“不过,秦阳刚刚说的那些,有道理。案子的真相确实还不清楚。”
兵部侍郎王大人家,王若兰听到秦阳的申诉,低声评论。
“秦阳没有让我失望,堂上那些所谓证据根本靠不住,明摆着就是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