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学的第二年,偶然遇到一位老前辈,他传我《九剑总纲》,而且还是完整的《九剑总纲》。
剑雨之都和罗浮剑冢分家之后,《九剑总纲》也分为上下两篇……
第一式至第四式的上篇在罗浮剑冢,第五式到第八式的下篇在剑雨之都,至于第九式则已经失传。
但这位老前辈告诉我,剑祖谱写的《九剑总纲》只有八式,第九式要是自已去悟,结合《九剑总纲》第一式至第八式去领悟。
因为是自身所领悟,所以每个人领悟到的第九式各自不同。剑祖结合他生平经历领悟的第九式,并不适合其他人。
这位老前辈还将剑祖所炼的功法《无名剑谱》,一并传授给了我。
我的境界因此突飞猛进,十多年间便要追上大兄,我因此成为人人赞誉的天骄。
但并不是我的天赋多么高,要是大兄修炼剑祖所炼的功法,他破境的速度绝对比我更快。
暑假期间,我于太古仙径攀登,艰难登顶亘天台,得以见到轩辕大神的投影。
轩辕大神问:“你有何心愿?”
我答:“我没有心愿。”
轩辕大神笑道:“太古仙径一阶重于一阶,既然你没有心愿,又是什么促使你登上亘天台?你是靠什么作为信念?”
我答:“我只是偶然闯入太古仙径,面前正好铺着台阶,所以我就往上攀登。”
“你可真是有趣!”轩辕大神是对我无可奈何,便将我的天赋提升到千载难逢,还将自已昔年所持佩剑,一并转赠送给我。
我离开太古仙径之后,见到赠我《九剑总纲》和《无名剑谱》的老前辈。
老前辈跟我说了一件天大之事、事关人族生死存亡,然后他问我:“你可愿意?”
我想起校长写的十二个字、还有大兄跟我说的话,于是我……重重点头!
老前辈问我:“但是一千二百年后的未来,你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你大兄也不在身旁,你真的不怕吗?”
纵横千年独行客,何惧前路雨潇潇,我坚定答道:“不怕!”
……
老前辈送我来到一千二百年后的天堑长城,虽没有大兄在身旁,但我在这边斩妖杀妖、守卫天堑长城,同样也很快乐。
这期间,我认识了很多可以性命相托的袍泽,他们问我叫啥名字。
“我叫天草。”我一律回答:“天底下最坚韧的草。”
他们说这个名字很奇怪,绝对是假名,还追问我真名叫啥?
我只是笑笑,避而不答。
哪怕大兄不在身旁,我亦顽强活在这天地之间,所以我就是天草!
一百年后,前任城主战死,众人推举我继承城主之位。
后来的几百年间,我身旁可以性命相托的袍泽,一个接着一个战死、一个接着一个凋零,我因此越发孤僻。
亲眼看着袍泽兄弟一个个离世,这种滋味非常难受,我实在无法忍受,所以就在想:要是从一开始,自已就不认识他们、又或者跟他们不熟悉,这样在他们死的时候,我可能就不伤心了。
所以我在走马道上建了一间茅草屋,逐渐不与人往来交际,独自看着天地飘雪,无穷无尽的雪白,这仿佛是我寂寞的人生……
天武大学的校训、我牢记在心,大兄的话语、应犹在耳,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守护人族九州。
所以,我并不后悔!
八百年孤寂,转瞬即逝。
我见到了李长安,这位少年的风度与大兄颇有几分相似。我如见故人,便将轩辕大神的佩剑赠与了李长安。
我还见到了应欢欢,这是一个硬邦邦的丫头,虽然她隐藏的很深,但我看出来了,她对李长安似乎有几分钟意。
巅峰决战对决之时,洪渊唤出了大兄,我看他熟悉的脸庞、还有温和的声音,一时情难自抑。
后来洪渊也到天堑长城,他跟我说了一些、老前辈之前就跟我说过的事。
……
一道辉煌金光起于昆仑宗遗址,九州已经五千年没有妖族,唯有人间气,所九州天地与妖族存在互斥,人族强者皆能心生感应,我亦是如此心有所感。
辉煌金光越来越近,我缓缓站起身,右手唤出昔年所持佩剑。这是当年,我剑术有所成之后,大兄赠与我的佩剑,我一直留在身边……
自从得到《九剑总纲》之后,已然参悟八百余年,前不久终于悟得第九式……
《九剑总纲》第二式名唤万古一剑,一剑养万古、万古养一剑,这其实是一招养剑术。
我这些年一直藏剑于鞘,用自身灵气不断温养佩剑。
自从当上城主之后,妖族能够让我出剑的对手,全都不敢现身在我的眼前,他们也怕死。
养剑术要遏制出剑之念,温养佩剑的时间越久,最终出剑时的威力也就越强。
而我这一剑,已然温养七百余年。
《九剑总纲》第六式名唤剑出无归,但又名一剑隔世,乃是一招以死换死的终极杀招。
而我从《九剑总纲》里悟出的第九式,便是结合了第二式万古一剑、第六式剑出无归。
看着已经临近北俱芦州的辉煌金光,我开始蓄力……
我叫天草,你们应该都认识我,我是天堑长城第七十八代城主。
世人说,我是九州的守护神。
还有人说,我是天下最强之人。
我生于二千年前,但我生命里绝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是在为人族镇守北境。
我在世一日,北境群妖不敢下九州,帝鸿不敢靠近天堑长城。
我在世一日,妖族就只能继续蛰伏一日,天下便可安宁一日。
……
辉煌金光越来越近,很快就穿越北俱芦州,临近天堑长城。
我屏气凝神,天地万物在此刻陷入停滞。
我眼中空无一物,唯有那道越来越近的辉煌金光。
可能是由于精神高度专注,恍惚间我好似看到大兄,他正笑着向我招手。
“我辈习武……”我嘴中一字一顿默念:“天下为公!苍生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