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娣对上顾春桃那平静的、不带半点感情的目光,好像被人推进了冰窟了,从头凉到脚,顿时慌了。
她像被火烧了尾巴的猫,颤抖地跳开了,下意识地喊了声“妈。”
可是顾春桃根本没回应她。
“姐!”
顾锦心走到门口恰好看到这一幕,一股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她飞快地冲进屋里,扶起顾春桃,无意间碰到她后脑勺时,却摸到了一把血,顾锦心的心都要碎了。
“姐,她们打你?
季云铮!帮我打回去!”
不用她吩咐,季云铮早就要动手了,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欺负弱小。
季云铮俊美的脸上笼罩层寒霜,精致的嘴角勾起令人胆寒的笑,浑身流动着强烈的煞气。
好久没打人了,他早就手痒了。
季家人仿佛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个个吓得瑟缩发抖。
许卫红强装镇静:“妹夫、这、这是我们的家事……”
“砰!”
他话音没落下,已经被季云铮踹飞了。
“砰!”
“砰!”
季云铮一脚踹中许山红,一脚踹中陈琴娃。
屋子里顿时倒了一片,季云铮揍人向来童叟无欺,且没有不揍女人的例外,毫不客气地挥着拳头对着陈琴娃、许山红、许卫红就是一通乱打。
一时间许家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听得人毛骨悚然。
张云几乎要被吓流产了,尖叫着跑了出去,许盼娣也想跑,被顾锦心揪住后衣领扯了回来。
许盼娣到底才十二岁,见了这种血腥残暴的场面,两腿一抖,竟然直接吓尿了。
她惊恐又本能地看向顾春桃:“妈,妈,保护我!保护我,妈!”
顾春桃看她的眼神比看陌生人还要冷。
顾锦心眼底腾起猩红血丝,扬手重重抽了许盼娣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打你狼心狗肺,不配为人!”
不等对方反应,她猛然攥住许盼娣的手腕,第二记耳光裹挟着怒不可遏的颤音落下:“这一耳光打你丧尽天良,用亲娘的脊梁骨垫脚讨好仇人!”
许盼娣踉跄着撞翻身后的矮凳,顾锦心却如疯魔般上前揪住她的头发,第三记耳光带着震耳欲聋的回响砸下:“这一耳光打你猪狗不如,连畜生都知道护着血亲!
你却踩着生你养你的人,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许盼娣脖子里,泪水混着恨意夺眶而出。
再一用力,将许盼娣推到在地上。
顾春桃紧紧地牵着许望女,红着眼睛说:“妹夫,帮我问他们把老三弄哪儿去了?”
不用季云铮逼问,陈琴娃已经抢着回答了:“许死女送、送到刘湾村给人当闺女去了……”
顾锦心猛然想到那天在黑市上听刘湾村的刘婆子说她们村里有个傻子要买个童养媳,明面上却是当亲闺女来养。
她一脚踩中陈琴娃的胸口,怒斥道:“胡说!
你们把小丫头卖给傻子当童养媳了!”
听到“童养媳”三个字,陈琴娃、许卫红、许山红的身子都是一抖。
季云铮再次砰砰砰各给了三人一拳。
顾春桃腿软的都站不住了,童养媳、傻子,天呐!
她的小女儿竟然被这家子畜生卖给傻子当童养媳了!
“姐,走!”
顾锦心拉着顾春桃向外狂奔,季云铮抱着许望娣率先跑到院子里,他把许望娣放在自行车后座上,带着许望娣骑着自行车,先行去刘湾村解救许死女。
“姐,相信季云铮,他去了,老三就得救了!”
顾锦心拉着顾春桃在后面跑,姐妹二人顺道去了刘场长的办公室,简要说明了情况,还用刘场长办公室的电话给县公安局报了警。
刘场长听说许卫红为了钱,竟然将不足六岁的小女儿卖给傻子当童养媳,大为震怒,沉声道:“虎毒尚且不食子,许卫红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不配留在我们林场!
春桃,你们赶紧去把老三救出来,我去找许家人算账!”
顾春桃道了谢,跟顾锦心一起往刘湾村跑去。
两人跑到半路上,李向远便开车来接了。
“锦心,顾大姐,上车!
杨局长已经带队赶去刘傻子家了,他吩咐我来接你俩。”
顾锦心和顾春桃匆匆上了车,李向远一脚油门儿汽车飞速朝刘湾村驶去。
*
陈琴娃和许山红揣钱离开刘傻子家后,季冬花和刘来福变原形毕露了。
季冬花两巴掌拍在许死女的小脸上,把许死女拍醒了,看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男人和女人,许死女吓得哇哇大哭,一咕噜从炕上爬下来撒脚往外跑,边跑边说:“这里不是我家,我要回家,妈,我要妈妈……”
季冬花拿着洗衣服的棒槌两步追上她,二话不说先在许死女单薄的后背上来了几下,脚尖一挑,把小家伙挑飞在地上。
“你奶你爸你妈把你卖给我们家了,你是我们家的童养媳,将来是要给我儿子当媳妇儿生娃的,还敢跑?
再跑我打断你的腿!”
许死女根本不童养媳是啥意思,扯着嗓子哭嚎:“我要回家,我要妈妈……”
刘二哈流着口水蹲在许死女跟前,笑嘻嘻看着她。
又仰着胖圆脸问季冬花:“妈,不是说不能打妹妹吗?你为啥打她?”
季冬花在刘二哈圆胖的脑门儿上戳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也就你笨!打下的婆娘揉下的面!趁着她小,不把她打怕,以后有她欺负你的日子!”
刘来福从厨房里出来了,手里拿着在灶膛里烧的红艳艳的火钳,走到许死女跟前,把烧红的火钳对准她的小手,火钳灼热滚烫的气息吓得许死女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刘来福笑呵呵的说:“小丫头,你还想跑吗?”
许死女的眼泪滚滚往下流,枯瘦的小脸吓得苍白,死死咬着嘴唇,摇着头。
不敢了,她再也不敢逃跑了。
刘来福嘿嘿一笑,毫不留情的把滚烫的火钳烫在了许死女的手背上。
“啊——!”
一股皮肉被烧焦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酸心碎。
许死女疼的浑身颤抖,往后一仰,倒在地上的水潭里,小脑袋躺在了小水坑里。
“爹,妹妹说她不跑了,你为啥还烫她?”
“你懂什么?
只有从一开始就把她打怕了,她才会真的听咱们的话,爹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