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可能平静。
“呜呜呜~要坏掉了~”
嫣然淼淼略带着些许哭腔,呜咽开口。
“主人~是不是淼淼又哪里做错了?淼淼改还不行吗?”
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是哪里惹得江离不悦,要这么对她的小可爱。
“主人~咬咬真的能通督脉吗?淼淼懂的少,主人可不要骗淼淼……”
烛影摇红。
待拂晓。
“唔~”
慕容云诗刚睁开眼,便紧张到窒息,身体不禁发起了烫。
自已怎么就这样睡着了?还是睡在江离怀里?
自已昨晚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江离的推拿按摩太舒服了?
她小心翼翼地坐起,转头看向身后,嫣然淼淼居然也躺在同一张榻上!
此刻的她是羞涩的,却也是满足的。
“我……”
“咕咚~”
她刚想感叹一声,目光却又是一滞,喉咙狠狠滚动了一下。
“帝君果真血气方刚!”
只当她情不自禁得伸出玉手,指尖未触,便被一个脑袋给挡住了。
“唔~”
看着嫣然淼淼青丝散落,忙不迭的模样,她浑身都是一僵。
没做过多停留,她捡起自已的衣物穿好,怒瞪了嫣然淼淼一眼,这才撤出营帐。
“嗯?天亮没亮?”
江离悠悠睁眼,只是下一刻他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淼淼?你这……叫醒服务不错,本王此番赏你了!”
只此一句,便像是给嫣然淼淼打了兴奋剂。
"承蒙主人垂怜...
"
嫣然淼淼轻抚鬓角,眸中秋水潋滟,唇畔含笑若初绽海棠。
"七昼夜相思意,尽付瑶台春雨中。
"
江离:……
此刻的他明显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日后,他从另一张嘴里听到那一句‘主人七昼夜相思意,浓兮稠兮,尽付于淼淼兮。’
西凉军营整个气氛轻松,枕戈待旦,但其他几处地方可就不好受了。
——
北疆军营。
中军大帐内,安阳侯明显没睡好,整个精气神都不比以往。
迫于规定,他已经是将此番战果上禀天听。
但对于敌军的动向,还有凉州的情况,他却是一无所知。
而帐中,同样聚集了众多的将领,仿佛都在等待斥候来报。
“——报!天倾之变!”
帐外骤然传来一声嘶吼,那斥候几乎是跌撞着冲进大帐。
“启禀大帅,天倾之变!西凉军一日便攻破断龙峡,全歼燕军三万。此后连破囊城、筱城、白城、临渊、青岚、赤霄、玄冥、苍梧、伏波九城...现距燕都不足八百里。西凉军连破九城后,突然分兵两路!东路连克青阳、白水、玄甲三城,西路已破赤岩、黑沙、霜叶等五城!随后不到半日,其周边十六城便同时告破!未出七日便已攻克城池三十座。”
斥候的声音还在回荡,整个大帐却已陷入死寂。
安阳侯手中的茶盏
"啪
"地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战靴,他却浑然不觉。
"你......你说什么?
"
他明明刚喝过茶,声音却干涩得不像话。
"西凉军......一日破断龙峡?奔着燕都就去了?
"
斥候额头抵地,声音发颤。
"千真万确!据情报,断龙峡似有天雷降世,洪水滔天,燕军三万精锐无一活口!西凉军趁势攻城......
"
"放屁!
"
一名副将猛地拍案而起,脸色涨红。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身为斥候,这种军情也敢乱传?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怪不得他会这么说,只因为此番情报压根就没有人敢信。
七日时间?破断龙峡?倾覆燕国三十城?这可能吗?
换句话说,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明明此前他们还在跟燕军交战,燕军是何实力他们再清楚不过。
情报中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可恶,将这斥候拉出去砍了,假传军情,误我等大事。”
也不知道是哪个将领开了口,当即就有侍卫要将人押下去。
“不不不,大帅,属下所言非虚,皆是实情啊!现在燕国大乱,上下恐慌。饶命啊!大帅……”
那斥候顿时拼了命地挣扎,喉咙都要喊哑了。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要平白无故的死掉?
明明自已说的就是真的,为何却都不信他?
“等等!将此人暂时押下,等下个斥候来报,再做定夺。”
终于,斥候的哭喊还是有效的,安阳侯还是抬手打断了侍卫的动作。
一般来说,斥候都不止一个,分多路探查。
这既是为了容错,也是为了确保军情的准确。
“大帅,这种军情您也信啊?这一看就是假的,说不定此人已经叛变,故意误导我等。”
“是啊!别说西凉军才六万之众,哪怕是我北境大军二十万,尽数出动。不惜一切代价,七日内都不一定能拿下断龙峡。”
“哪怕是拿下了断龙峡,要七日内拿下三十座城池,这也是天方夜谭。攻城战中,敌优我劣,伤亡往往不成正比。”
“就是,哪怕是让斥候去这三十城中都转上一圈,又何止七日?难不成是燕军大开城门,自愿让西凉军铁蹄踏过去?”
帐内众说纷纭,压根就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此道军报。
“行了,就算这是假的,本帅也要搞清楚,燕军玩的什么花样?”
安阳侯此刻袖袍中的手都在轻颤,强制性让自已镇定下来。
说起来,他的第一想法也是跟一众将领大差不差。
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同样不可能,也没人可以做到。
除非是西凉军所到之处,燕军全部投降,束手就擒。
不过,这可能吗?
但这次的军情急报却没让几人多等,帐外又传来了第二波斥候的声音。
“——报!惊天巨变!西凉军一日攻破断龙峡,直逼燕国帝都。七日连克三十城,燕军主力抛却了所有辎重,正全力围追堵截。”
——静!
这次的安阳侯,只能用喝茶来掩饰这不平静的心。
“这……”
帐内众将领此刻也学聪明了,静静等待着第三批斥候。
“——报!西凉军一日攻破断龙峡……”
“——报!西凉军……”
接连数批斥候来报,每多一道军报,帐内便沉冷一分。
“咕咚~”
吞咽口水声,就像是某种信号,一发不可收拾。
“尔等所探皆为真实否?”
安阳侯眼角直抽,望向了那一排被押的斥候。
“回大帅,我等皆亲眼所见,断龙峡关口大开,西凉军辎重源源不断。”
那几个斥候是争前恐后,生怕自已说的晚了,被拖出去砍头。
“凉州居然把消息封锁得这么好?要不是本帅发觉燕军异常,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安阳侯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话落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尔等速去再探,务必要再探的清楚些。西凉军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是!”
只待斥候飞也似的跑出营帐,他这才失声呢喃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
也不怪他短时间内无法接受,燕国与他相比起来,根本就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题了。
“大……大帅,凉州将此事封锁的如此严密,我们要不要上禀陛下?”
周遭众将领一脸的呆滞,待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问道。
“再等等吧……看看接下来的战况如何!好一个帝君江离!好一个西凉军啊!”
安阳侯周身气息陡然一变,突然站立起来。
“传令全军——即刻拔营!”
“大帅?”
众将领也纷纷恭敬而立,等候命令。
“燕国出了如此变故,左右顾忌不暇。西凉军给我们打了个样,我北疆军再不上去分一杯羹,更待何时?”
安阳侯此刻的眸子中战意不可谓不浓。
这几天他可是急于找回上次吃亏的场子,眼前这机会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