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夫人心跳忽然加速,她颤抖着手拿起被褥下的衣袍。
那件熟悉的男子外袍赫然映入眼帘,只一眼她就看出——这是江离的。
这款式她亲眼见过江离所穿,也只有江离的身份才能穿。
宫中严禁男子衣物出现在嫔妃寝宫。
可自已女儿的房间内,怎么会出现江离的衣服?
难不成自已女儿回家拿错了衣服?可这太过于离谱了!
虽是不解,但她此刻明显没有那么多心思想这些。
她将衣袍紧紧抱在怀中,呆坐床榻。
衣料上早已没有了江离的体温,却仍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
呆坐半晌,她终是没忍住将脸埋入衣袍,深深呼吸,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暮色已深。
皓月当空。
尹夫人仍保持着那个姿势,双臂紧紧环抱着江离的外袍。
那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她闭上眼,深深吸气,怎么都闻不够。
而这气息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深处最隐秘的匣子。
恍惚间,她就像又感受到江离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烫伤处。
她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衣袍的织料摩挲着她的脸颊。
她轻轻蹭了又蹭,像是这样就能模拟出江离指尖擦过肌肤的微痒。
她呼吸突然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衣服也灼得她指尖发烫。
"不可...
"
她轻声告诫自已,却无法控制手指继续描摹衣袍的轮廓。
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得烛火摇曳。
尹夫人如梦初醒,慌忙收回手,却发现自已的衣带不知何时已经松散。
中衣领口斜斜地滑落肩头,露出大片香肩粉肌。
月光下,那片肌肤泛着光泽,却又因情动而泛起淡淡的粉色。
她应该停下。身为先帝遗孀,此刻的所作所为若被人知晓,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但身体深处涌起的热潮已经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尹夫人咬了咬下唇,终于将整张脸埋入衣袍深处,深深地、颤抖地吸了一口气。
"嗯...帝君不要...
"
一声轻嘤不受控制地溢出唇间。
尹夫人慌乱地咬住衣袍一角,却无法抑制身体的诚实。
她的手指攥紧了衣料,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
“呼——”
月光照亮了她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眼角泪花。
最终,她将整件衣袍覆在身上,像被情人拥抱一般蜷缩起来。
缓缓睁开眼,发现衣袍的已经被她的情丝与泪水浸湿。
负罪感与羞耻感这才姗姗来迟。
"江离...
"
她无声地呼唤着这个名字。
知道明日天明后,她又必须戴上那个端庄贤淑的尹夫人的面具。
唯有此刻,她才能做一回真实的自已。
“陛下!”
“主子!陛下来看你了!”
侍女突如其来的一声通禀,吓得房间内尹夫人瞬间坐起。
“嗯?陛下?”
她错愕出声,却来不及多想,立刻将手中衣服叠好。
当温热衣袍入手的刹那,她还是不禁红透了双颊。
没想太多,将衣服塞进被褥下,她又立马整理起了自已凌乱的衣装。
待得走出房间。
“陛下!妾身拜见陛下!”
“尹夫人不必多礼,你都病了,还跑出来做甚?”
柳吟连忙上前,牵着尹夫人又进了屋。
“陛下您这……?”
见到柳吟的第一眼,尹夫人人就呆住了,一眨不眨地盯着柳吟的肚子。
“哦!这是内务府给朕设计的,用以御寒。说这肚子最易受凉,冬季寒冷,需厚垫保暖。朕用了之后效果甚佳,所以朕觉得应当普及,他日给尹夫人也制作一件,亦可抵御风寒。”
柳吟好似早就找好了理由,甚至还想在宫中普及开来。
“原来如此,妾身多谢陛下关心!”
尹夫人美眸一亮,瞬间就打消了所有怀疑。
——
彼时,京城某处。
“陈大人,就等你了!”
几道人影齐聚一堂,望着姗姗来迟的陈负。
“没办法,本官要掩人耳目啊!”
陈负一脸的无奈,在京城行事,不防着点风翎月影怎么行?
这些人的厉害,他们一个个做大臣的可见识过不止一次了。
“行了,陛下的月翎卫跟风影卫防是防不住的。”
兵部尚书好似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话落便是朝着一众人勾动了手指。
“嗯……?这又是搞哪样?”
陈负眉头紧皱,面前这些人,数月前都还算不上益王派系。
如今皆因柳吟孤行已意,得罪了一众权贵。
现如今,暗地里站在益王身后的人,相比往昔不知道多了多少?
瞧着兵部尚书朝自已勾手,他虽不解,却还是凑了上去。
只当他一凑上去,就见兵部尚书拿出了一沓纸。
良久后。
陈负望着那一沓纸燃烧而出的火光,至今都冷静不下来。
“这……你们这……”
方才几人的商议内容全是用笔所书写,连一句话的交流都没有。
而让他无法冷静的根源,正是几人讨论的内容。
太大胆了!只要走错一步,那简直就是万丈深渊。
照他之前所想,柳吟如果不行了,那益王便是最佳的皇位继承人。
可柳吟怀孕这一消息,又彻底让他希望破灭。
但话说回来,破灭就破灭,他始终都没有想过要大逆不道啊!
眼前几人却真敢想啊!何止是大逆不道啊!简直没人性啊!
皇位由谁来继承这个问题,今日算是被他们研究出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几人的一致意见——既然柳吟怀有龙种,那就除掉这个威胁。
只要孩子生不下来,那不就没威胁了吗?
甚至还能借此彻底搞垮柳吟的身体,只要柳吟不行了,那这皇位自然而然就是益王的。
“诸位大人,我觉得此事不妥!要不再想想其他更好的办法?”
陈负迟疑良久,终于还是开了口。
“陈大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你是想来硬的吗?你当那二十一位侯爷是摆设吗?”
兵部尚书搅了搅火盆里的残灰,抬眼嗤笑道。
他们所支持的益王如果能逼宫上位,又怎会等到今天?
大周先帝赐封的二十一位侯爵,几乎掌控大周所有的兵力。
只要是得不到这几位侯爷的认可,这皇帝就坐不成,更别说得位不正了。
可若是益王能顺理成章继位,便不会有这么多问题。
“那此事,益王殿下可知晓?”
陈负捏了一把冷汗,强持镇定。
“我们已经给殿下送去信了,是口信,绝无泄露风险。”
“陈大人,放宽心!现在就等殿下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