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回扬

伤号们拄着拐杖、推着轮椅往上涌。

项越来者不拒,白酒啤酒混着喝,喉咙烧得冒烟,脸上笑得灿烂。

疤蛇拄着拐要抢白酒,被巩沙揪着耳朵按回轮椅。

“越哥跟我喝!”小金举起葡萄糖吊瓶,植过皮的胳膊还裹着纱布。

项越碰了下玻璃瓶,杯中酒一饮而尽。

连虎摇着轮椅撞开人群,输液架上的药瓶叮铃哐啷响。

“哥!干杯!”他晃着淡黄色药液,就要往嘴里灌。

项越愣了愣:“你手上拿的什么?”

连虎挺起胸:“嘿嘿,下午要输的药,这玩意弄的胳膊痒,我现在要把它喝掉。”

项越:“!!!”

他劈手夺过药瓶:“这他妈是静脉注射的!”

看了眼标签又气笑了,“还是左氧?怪不得胳膊痒。”

“老老实实输液,这个不是喝的,再作妖叫医生给你插根胃管灌进去!”

连虎打了个寒碜,连连摆手,他抓起桌上装枸杞茶的海碗:“那喝这个好了吧?”

项越无奈,只能陪他喝了几碗枸杞茶。

到了阿水和阿仁这边,项越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以后别回唐宫了,就在洪星呆着,下个月把五险一金给你们交上。”

两人眼睛发亮,拿起酒瓶就要吹。

项越一个巴掌甩在阿水头上:“肚子才缝好,还敢碰酒?”

两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项越装了一肚子水,白酒、啤酒、威士忌,来了个三盅全会。

刘成济扫了眼沙发上醉得人事不省的项越,冲保镖挥了挥手。

两个保镖把项越抬上车,车队带着兄弟们直接开到停机坪。

不远处,波音BBj3泛着银灰色光泽。

这架能塞下三十多号人的大家伙,还是老爷子定了几年才交付的,平时连三个儿子都不让碰,今儿个算给项越和兄弟们开了回洋荤。

机舱门打开,刘成济带着众人上飞机。

十几个伤员挨个往里蹭,机组人员一个个给他们问好。

舱门关闭,暖黄灯光亮起。

兄弟们和乡巴佬似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机舱像座移动的豪华套房。

左侧是餐厅和酒吧,胡桃木的吧台,提供名酒和现磨咖啡

右侧是休息区,六个开放式真皮沙发围成圈,中间的电动桌板能切换成麻将台或会议屏。

最里间左侧主卧飘着淡淡的花香,米色床单上绣着刘家的锚形标志,跟刘家货轮上的一模一样。

二毛推着项越进去,就看见里边还有间独立卫浴间,大大的圆形浴缸特别显眼。

“越哥醒了指定喜欢,这浴缸够泡俩妞。”

话没说完就被巩沙踹了脚屁股:“滚蛋,越哥不是这种人。”

右边则是是客房和会议室,兄弟们挨个参观了下。

“这他妈是飞机还是夜总会?”陈文瘫在沙发里,手指戳着面前的水晶餐具。

四个空姐穿着墨绿制服跪着帮伤员系好安全带。

大头盯着空姐递过来的热毛巾,把头往孙亮肩上一靠。

“亮哥,这飞机要是掉下来,咱也算值...”

孙亮一下捂住他的嘴:“闭肛!再讲不吉利的话,老子就开窗户把你丢下去!”

空姐:你说的倒是也不吉利,就算是私人飞机,这窗户也不能开。

舱门“咔嗒”关上,舱外响起轰鸣。

刘成济坐在前面,看着兄弟们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扒着舷窗看。

这钱花得值!

他那三个儿子坐飞机只会抱怨,什么威士忌不是限量版这些。

哪像这帮小子,连水晶杯都要拿起来对着灯光照半天,跟发现新大陆似的。

这就是情绪价值!

“先生,要给您调杯酒吗?”工作人员轻声问。

刘成济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最里间的主卧。

项越在里头躺着,衬衫领口扯开,露出胸口的刀疤。

巩沙半跪在地毯上,用热毛巾擦项越身上的酒渍。

“越哥,喝点醒酒汤。”瓷碗边沿磕到项越的牙,看项越把汤泼在领口他也不恼,大不了再擦嘛。

一碗醒酒汤下去,巩沙准备出去拿毛巾,被项越一把抓住手腕。

“老幺...码头那仗,老三肠子流出来还冲我笑...”

吧台那边叮当声忽然小了。

十来个汉子竖起耳朵,二毛把吊着的胳膊往胸前缩了缩。

“今天疤蛇拆线,四十八针!整整四十八针!”项越指甲掐进巩沙胳膊,

“老子说要带你们过好日子,就过成这逼样了?”

娱乐房的游戏机被关掉,兄弟们轻轻放下手柄。

“我难受啊,夜里我老听见兄弟们在嚎,一闭眼就是血...老幺!”

巩沙僵着不敢动。

“他们说跟我混能出头,可我...”

项越突然干呕,巩沙抄起垃圾桶接住酸水。

有些溅在地毯上,空姐要过来清理,被刘成济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机舱灯调暗了,项越虾米似的蜷在床单上,

“我怕啊,我也怕兄弟们会死,要是死了一个,我拿什么赔给他老娘?”

“我还怕我不能给你们未来,老子就是个大混混。”项越用力捶床,

“要文化没文化,要背景没背景...兄弟们把命押给我,我他妈的要是不争气...”

“我不敢倒...我倒了你们怎么办...兄弟们不能走老路,监狱里吃馊饭的日子哪是人过的。”

眼泪鼻涕糊了巩沙满手,项越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到今天才敢给兄弟们承诺,老幺,舅舅疼我啊,舅舅肯给我兜底,老子拼死也要给大家拼个前程...”

“这样,哪怕我有个意外,兄弟们也能过的好。”

卧室里传来鼾声。

陈文的手碰到餐具,石膏和水晶碰撞当啷一声。

所有的兄弟默默低下头。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越哥心里压力这么大,所有兄弟的未来都被越哥扛在肩膀上。

他们呢?他们除了打架还会什么?

巩沙把项越的皮鞋摆好,轻手轻脚推开舱门,坐在兄弟身边。

“都听到了?”巩沙嗓子发哑。

十几个兄弟抬头,每个人眼睛都红通通的。

猴子:“俺们除了砍人还会个屌!”

他红着眼睛扯开衣服,胸口的疤着呼吸蠕动,

“这道是去年的,这道是前年,我不知道我还能干嘛?”

“不会就学!”孙亮吼出声:“谁他妈天生就会的,我们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也不是智障,不能总让越哥扛着我们走!”

“学!”二毛捏紧了拳头:“我要学识字,妈的,这次写个遗书我都不会写,只能画几个火柴人。”

大头:“那我要学开叉车!物流园需要调度员,自已人才放心。”

六子:“俺、俺要学电脑!就是那个...那个会跳格子的表!”

“那叫excel。”巩沙开口:“你诏哥最爱做那玩意。”

陈文被逗笑了,也跟着开口:“我教你们英语,正规英语,不教脏话了。以后跟外国货主说话,不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