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得到，应该是司梵或者夜子洛在这里打点了。
只是从上午坐到晚上，没人为难她，也没人理她。
她一个姿势坐着，被白炽灯照着，又热又困，神色疲倦。
吱扭
安静的室内响起开门声。
林素商抬眸淡淡看过去。
是江晨。
她背对林素商用遥控器一样的东西点开对面墙上的屏幕。
很快纷杂的声音传入林素商耳朵里。
安静了太久，突来的声音让林素商几近失聪的耳朵得到一丝慰藉。
憋闷的心脏缓缓跳动，她轻声说：“谢谢。”
江晨扭头看她一眼又沉默地从审讯室离开。
屏幕上正在播放新闻，LBh的记者此时正站在联邦公证局外。
密雨中，她的声音稍稍加重。
“....据相关人士证实，索莉-卡特利已经以索兰-卡特利妹妹的身份，要求对此份dnA检测报告进行备案公证。”
“鉴于萧纯雨基金会因为林素商诬告风波被迫停止运行，基金会涉及到近万人的工作、以及被帮助的几十万人。公证局已经通过特殊案例，准备在新总统交接前，把此次事件尽快处理。”
“在备案公证后，dnA检测一方的蒋素素女士将正式以索兰-卡特利先生的直系亲属露面。”
“值得注意的是，萧纯雨基金会目前的流动资金流在千亿左右，不动产更是庞大。林素商的基金首席代理人权力作废，蒋素素女士将有希望成为帝国有史以来，继承家业最多的女性继承人。”
林素商眉心蹙起。
索莉动作太快了。
不知道齐福那里的进展如何。
想起近期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林素商心脏还揪着。
如果春菱不信任她，没有按她说的找到索兰。
如果索兰在春菱找到之前身体就垮了。
如果春菱不信任齐福，没将索兰交给齐福。
如果夜子洛疑心太重，齐福没能把索兰带上夜家的飞机。
...
只要其中一环出差错，林素商所有的布局都将功亏一篑。
毕竟在她殚精竭虑的同时，系统也在想尽办法推蒋素素上位。
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知道让林素商穿进这本书里的‘天’，有没有后悔。
轰隆--
漆黑的天空电闪雷鸣，半边天被照亮了。
“有失远迎，各位怎么都站在这里？快请进。”
联邦公证局外的特殊通道，站着一位大神。
雨水瓢泼而下，黑色大伞下，这位金尊玉贵的继承人，金色长发的尾端早就被雨淋湿。
公证局局长心中惴惴不安，偷偷觑了夜子洛一眼。
图奇家族一直催促公证局的进度，但他们在新总统即将上任前，把蒋素素的案子提到前面已经是走了先例。
毕竟是整个帝国都在关注的事。
即便是有图奇家族在背后，联邦公证局依然小心翼翼，就怕在这种特殊时期，被人抓到把柄。
“德莱局长，”夜子洛率先开口，“公证局我就不进去，倒是有一句话，我想提醒一下你们。”
德莱心里苦涩，脸上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夜少请说。”
盖力沃兹校庆开幕式他也在，当天的晚宴他也在。那位在舆论中央的特招生，在帝国豪门圈子里掀起滔天大浪。
德莱已经预料到，夜子洛必定是警告他，对于蒋素素dnA检测报告的公证尽量拖延，可...
“检测报告的公证拖的时间太久了，你既然第一步跟着索莉走了，就得一条路走下去。”
德莱猛地噤声，神情惊诧莫名。
夜子洛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如今在所有人眼中，你已经跟索莉夫人密不可分，既然如此，不如在查德尔任期前，尽快将索兰-卡特利的遗产问题尘埃落定。这样的话，不光图奇家族和夜家，南宫家族也愿意再扶你一把。”
德莱眼神几变。
南宫家族也是闹剧频出。
继承人至今生死不明，查德尔又爆出要重查齐崇叛国案。
一直扎根军队的南宫，怎么也对这事感兴趣？
不过说来也是，索兰留下的巨额财富，即便几家分一分也算一笔不小的数目...
“德莱局长。”
“是，是，”德莱似乎下定了决心，“您放心，交接期有几位同事暂时不在，等明天一早，他们到了就能授权录系统，一定会尽快解决这个大难题。”
夜子洛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他蹙着眉头，神色不悦。
德莱不敢看他，只是稍稍弓着腰一副谦卑的模样。
这时夜子洛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他蹙眉接起。
“喂？”
“少爷，我是麦基，是这样，从第四区东泽州来的客人带了一个病人一起到特区，只是这个病人在即将落地时就有些不好，我提前叫了救护车把人送走，怕是这位客人今晚去不了您那里了。”
夜子洛顿了下，这才想起来，麦基说的是子珉从东泽州接来的‘胖子叔叔’。
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
只是不待他细想，天空再次发出巨响。
轰隆--
夜子洛头顶的闪被风吹得呼呼响，急雨落在他脸上和睫毛上，他不由眨了下眼。
“对不起少爷。”
保镖脸色微变，急忙把吹歪的伞拽回来。
因为这一打岔，夜子洛收回思绪对麦基说：
“你去忙你的。”
挂了电话，夜子洛也没有跟德莱说话的兴致了。
“既然如此，那我等着德莱局长的好消息。”
“是，是，夜少您慢走。”
直到夜家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德莱弯着的背脊这才敢挺直。
“局长，这，是不是明天一早就把蒋素素的身份做最终公证处理？”
身后的助手神色忧虑。
在她看来，这事完全是几大家族为了蚕食卡特利家族，搞出来的事。
而他们公证局，只是几大家族手里的棋子。
不能反抗，更没办法解决。
德莱脸色灰败，语气平静：
“就看看今晚新总统会不会对这事有动作了。”
“局长...”
其实图奇、夜、甚至南宫都已经表态，就算新总统有什么指示，等他一个月后上任，也已经于事无补，什么都没用了。
轰隆--
德莱抬眼看向亮了半边的天空。
帝国的天从来就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