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几乎同一时间传入几方监视的人的耳朵里。
但没有人动。
夜家的直升机是可以走特殊通道，因为是低空飞行，可以不提前预约航线。
所以没人知道这架直升机的目的地。
“去，通知莫尔塞少爷，从夜家老宅飞出的直升机上只有一个生命体，数据显示对方是一个成年健壮男性、身高在190左右、肌肉含量高，应该就是夜子洛刚接回家的弟弟。”
“是，领队！”
同样的消息也被第一时间传到司梵耳里。
此时莫尔塞正跟索兰在一起，两人一起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有莫尔塞脸上露出笑容。
索兰神色倦怠，定定看着面前长于20米，宽约10米的巨幅帝国国境地图。
“舅舅？”
“我听到了。”索兰淡淡说，“夜子洛不是傻瓜，他一定知道有人在盯着夜家老宅，这架直升机有可能是迷雾弹，也有可能是意外。但他很快会修正这个意外。”
莫尔塞眸色晦暗不明。
几大家族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万不可能因为一个没有证据的猜测，就擅自挑衅另一个家族。
即便素商如今已经上了卡特利家族的族谱。
索兰的视线一直在地图上一个小小的点上徘徊。
3299市。
素商出生长大的地方。
在他的人找到第三区各大夜场寻找敬安雅的节骨眼上，发生巨大爆炸的地方。
这两件事会有关系吗？
索兰自小聪慧，心思敏捷。
自从萧纯雨猝死后，他总有一种周围的一切都是假象的感觉。
只是他身体太差了。
适应手术后的后遗症、跟病痛做斗争，这让他的身体疲倦，但脑子无时无刻不是清醒的。
他总是思考，总是在想，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周围一切都是假象的感觉。
自我肯定后再自我否定。
在前几年司家研发出Ar-913后，他在一时间用了这个针。
效果极佳，年龄愈发大，他的身体反而愈发好起来。
慢慢再去处理家族事务时，他赫然发现索莉已经在卡特利家族伸手伸得太长。
那种排斥和厌烦感促使他深入调查索莉。
直到他发现，索莉和图奇家族联姻前，他身体还行时，跟索莉有过的荒唐一夜，充斥着大量谎言。
那一刻的惊怒让他有了置之死地的勇气。
因为荒唐的一夜，索兰日日受到精神折磨和痛悔，他一直认为是他害了索莉，让她迫不得已嫁给一个能做他们父亲的老男人。
所以他没有底线的纵容她，即便知道她将纯雨的慈善学校全部关停，依然假装不知道。
说到底，从年轻到现在，他，索兰-卡特利都是个懦夫。
...
他倦怠地眨了眼睛。
距离那个荒唐的夜晚已经二十多年。
当时床上的女人不是索莉的话，会是谁？
敬安雅吗？
所以在他遇到火灾失踪后，索莉这么笃定会有一个女人跟他在一起过，或许还有了孩子...
敬安雅啊。
他隐约对她的脸有些记忆了，也不知道是他爱屋及乌，记忆中敬安雅的脸竟然和素商有几分相似..
素商，素商...
夜子洛，你真该死啊。
“舅舅，那，现在就这么等着吗？”
“嗯，”索兰摁了下眉心，“LBh的定位系统已经开始调试，一会儿你跟我过去。”
“好的。”
莫尔塞眼皮掀起看着面前星星点点的坐标。
舅舅在这儿坐了许久了，到底在看什么？
“还有，索莉的案子我已经跟你父亲讨论过了，你不要插手。”索兰语气淡漠。
“卡林州纵火案，至少死了几万人，即便你父亲最终愿意用图奇家族的爵位换她一条命，但这就是底线了。”
莫尔塞倏然握紧拳头。
“你还不会跑的时候，就被她扔到我这里，从几个月到成年，都跟着我生活，她未对你尽过母亲的职责，更对你没有母爱，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像疯了似的想从她身上获得滑稽的母爱？”
莫尔塞瞳孔一震。
“进入盖力沃兹吗？还是更晚？”
“舅舅，我...”
“从进入盖力沃兹你就变了，急躁、冷漠、心思写在脸上，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想把卡特利和图奇家族一起捏在手心里。”
索兰说完喘了口气。
莫尔塞脸色变幻，像是意念受到极大冲击。
他..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不占有卡特利和图奇家族，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莫尔塞仔细想想，这真是你想要的吗？在我出事时，你真的满心欢喜盼着我死吗？既然你渴望亲情，那你有没有想过，没了我，你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感受到亲情。”
莫尔塞闭了闭眼，“舅舅，我当时...”
“我不怪你，但我也只原谅你一次。”索兰冷漠地打断他，“索莉必须受到惩罚，你应该知道，我没让她悄无声息死在联邦法院，是我现在还不能跟你父亲撕破脸。如果你再帮她，哪怕一次，卡特利庄园你就不必再踏入了。”
从卡特利庄园离开，莫尔塞后背被冷汗浸透。
春天的风吹过，他浑身凉茵茵的，像是掉入冰冷的浴缸。
“少爷，律师又打来电话...”
“加玎。”
加玎立刻噤声：“是，少爷。”
莫尔塞眸色几变，像是克制着某种念头，最终他声音沙哑说：“和联邦法院交涉的事，全都交给父亲的人，这些事不要再向我汇报了。”
加玎倏然抬头，脸色惊讶。
但很快，他垂下眼皮轻声说：“少爷，我明白了。”
-
同一时间，被许多人关注的直升机径直往特区西北角开。
特区西北一百公里处有一片面积不小的湖泊。
继续往西飞，湖水从清澈到浑浊，很快就能看到湖泊边界。
无垠的湖面上，一条船一个人都没有，可直升机的一举一动依然在许多人的监视中。
在直升机即将越过这片湖泊时，监视的人面露兴奋，猜测它会继续往哪里飞？
往北往东，越过大山，就是大海。
往西往南，穿过烟瘴丛林，就能看到无边草原。
它到底会飞到哪里？
“怎么回事？”监控室的男人黑着脸紧盯屏幕，“它为什么突然那转航了？”
“难道我们的监视被发现了？”
“快去跟司少报告，由司少下命下一步该做什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