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间有些无力吐槽这滴滴车司机是为人机警呢还是想法太多。
不过下次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确实还是注意一下场合。
从第三者的角度听起来是有那么点容易被误会。
不清楚这滴滴车司机会不会一脚油门直接干到警察局,让蜀黍过来送自已一对银手镯……
接着,苏祈带着妹妹一起走入小巷中。
不过话说回来了,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冯老的影子。
也不知道是嗝屁了,还是这件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麻烦,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得不东奔西走。
回到三楼,妹妹哼着歌去洗澡。
就是有些粗心,连门都忘记关。
苏祈非常贴心的帮她把门给带好,不留一点缝隙。
主要是这种毛病非常不好。
夏天无所谓,等到了冬天,浴室的温度保持不住,感冒怎么办?
身为哥哥,有必要为妹妹未雨绸缪一下。
……
第二天,苏祈没有去打扰云凰。
他给那个女孩一天的时间,去消化她母亲带给她的伤害。
他则像往常一样,在家里研究那张黑色卡片,偶尔指点一下妹妹的修炼切磋一两把。
直到第三天下午,他才独自一人,再次来到那栋偏僻的老旧公寓楼下。
他没有上楼,只是找了个花坛边坐下,静静地等着。
果然,没过多久,云凰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她换了一身朴素的运动服,头发扎成了马尾,脸上戴着一个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依旧清冷的眼睛。
云凰看到他,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不等云凰开口,苏祈就先开口了:“你母亲想让你做什么,我大概都知道了。”
苏祈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已无关的事实。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云凰的脑海中炸响。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口罩下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羞耻、难堪……种种情绪在她眼中交织。
“我……”她想解释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不是来听你解释的,也没兴趣当什么拯救你的英雄。”
“我要参加一个比赛,需要一个十人小队,现在还差一个人。”苏祈言简意赅,“你来当我最后一个队员。”
“你母亲就是想要这个名额。”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这事,和你没关系。”
“为什么?”她的声音干涩。
“因为方便。”苏祈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懒得再去找第十个人,而你正好需要这个位置来应付你母亲。各取所需,很公平。”
他顿了顿,补充道:“比起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组队,至少我知道你不会蠢到在给我添麻烦。”
云凰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没有质问,没有嘲讽,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苏祈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需要解决的麻烦,而她,恰好是那个解决麻烦的工具。
这种被剥离了所有情绪的纯粹,反而比任何尖酸刻薄的言语都更让她感到一种……荒谬。
不像夸奖的夸奖。
她抬起头,隔着口罩,定定地看着苏祈。
眼前的男生,神情淡漠,仿佛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寻常。
他没有给她施舍的余地,也没有给她难堪的空间。
“我有一个条件。”
苏祈忽然又说。
云凰的心提了起来。
“从今天起,让你母亲不要再来烦我。”苏祈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不管是打着你父亲的名号,还是用别的什么由头,让她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做得到,这个名额就是你的。做不到,我现在就走,就当今天没见过。”
用一种最强硬,最不容置喙的方式,帮她挡住了来自她母亲的所有压力。
她看着苏祈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许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却无比坚定。
“好。”
“行,明天你让你妈去找吴恭吧,人员的事是他在操办,不过他这人比较贪财,虽然我这边松口了,但还是准备打点一下吧。”
苏祈得到了答复,便不再多说半句废话,转身就走。
他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就好像他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通知一件事,顺便解决一个流程上的小问题。
直到苏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云凰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晚风吹过,拂动她的马尾,带来一丝凉意。
她缓缓抬手,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苍白却清丽的脸。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之气全部吐出。
眼眶有些发热,但她终究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只是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慢慢滑坐下去,将脸埋进了膝盖里。
这不是拯救。
这只是一场交易。
她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已。
可为什么,那颗早已冰冷沉寂的心,却因为这场冷酷的交易,泛起了一丝久违的暖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这才回头看向楼道:“别藏了。”
“凰凰啊,你看,我就说男人都一个样吧……”
至于后续是什么话,云凰已经听不清了。
……
日子在平淡中滑过。
转眼,十天过去。
这十天里,关于第一届“源质修炼新体系”的宣传,如同飓风一般席卷整个大夏。
从官方媒体到民间论坛,从学院内部到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讨论这场史无前例的赛事。
五亿大夏币的巨额奖金,更是点燃无数人的热情与野心。
无数自诩怀才不遇的理论家、野路子出身的执卡师、甚至是一些异想天开的学院学子,都纷纷组队报名,递交了自已构思多年的“新体系”。
一时间,大夏的源质研究领域,呈现出百花齐放……
哦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群魔乱舞的诡异盛况。
而作为这场风暴的中心,苏祈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直到比赛开始的前一天,他才接到吴恭的电话。
“苏哥!你的小队成员都会到齐,明天上午别逃课了啊,九点钟,大礼堂,大家先见个面,熟悉一下。”
“我没逃课啊,是魔卡学院的老师教不了我。”苏祈应了一声:“我在家自习呢。”
吴恭的语气有些古怪:“上次你也说在自习,结果键盘敲得啪啪响。”
苏祈没太在意,挂了电话。
不就是走个过场吗?
一群工具人而已,是谁都无所谓。
第二天,苏祈踩着点走进学院的。
大礼堂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会面点。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汇聚。
苏祈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站着的一群人。
九个稍微有些印象的面孔,正是那天从他课堂上偷跑的学员。
此刻,他们站在一起,表情各异。
吴恭看到苏祈来了,连忙迎了上来。
“苏哥,你看,人我给你带来了。”吴恭挤了挤眼,“思想工作我都做好了,保证听话。”
苏祈的视线扫过那九个人,点了点头:“云凰呢?”
话音刚落,大礼堂的门口,一个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
长发披肩,气质清冷。
她走到众人面前,冲着苏祈微微点头,然后平静地对所有人说:“我是云凰,小队的第十人。”
就在这时,礼堂的灯光暗了下来,一束追光打在讲台上。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上台,清了清嗓子。
“各位同学,各位参赛者,欢迎来到第一届‘源质修炼新体系基础构建’概念赛的开幕式。”
男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带着一股官方特有的腔调。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男人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场面,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本次大赛,旨在鼓励创新,打破陈规,为大夏的源质修炼体系注入新的活力。”
“我们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数千份参赛构想,而来自我们魔卡学院的队伍一共有七支经过首轮筛选,进入了最终的实证环节。”
这个数量不多。
但考虑到整个魔卡学院四个年级加起来还不到两千人的规模,也算是不少了。
“我知道,大家现在最关心的,是比赛的具体形式。”中年男人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经过专业人员的慎重讨论,我们决定采用一种全新的,更直观,也更具挑战性的比赛模式。”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成功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
“本次比赛的模式为——源境狩猎。”
四个字落下,整个礼堂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源境狩猎?我没听错吧?”
“这跟功法有什么关系?这不就是常规的期中,期末测试的模式吗?”
“疯了吧!在源境里怎么检验功法的优劣?”
质疑声此起彼伏,苏祈身边的几个学员也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困惑。
讲台上的男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反应,他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大家稍安勿躁,请听我解释。”
“理论终究是理论,一套功法的好坏,不能只停留在纸面上。它的真正价值,体现在它能为执卡师带来多大的实际提升。而源境,就是最好的试炼场。”
“具体的规则是这样的。”
男人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首先,我们会根据每支参赛队伍的综合实力,从军部和官方执卡者中,为你们匹配一支实力相当的‘官方标准小队’作为你们的参照组。”
“比赛为期一个月。在明天,所有参赛队将和你们的参照组,同时进入指定的源境,进行一次为期三天的狩猎评级,得出你们的初始分数。”
“这一个月内,你们将用自已团队的全新修炼法进行修炼。一个月后,再次进行第二次狩猎评级,得出最终分数。”
“最终的胜负,将取决于你们团队的‘进步分’,与你们的参照组‘进步分’之间的差值。差值越大,排名越高!”
话音落下,台下再次陷入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议论。
“我知道大家会有疑问。”男人再次开口,语气不容置疑,“比如,有人可能会想,我可以在第一次评级时故意隐藏实力,压低初始分数,这样进步空间不就大了吗?”
他锐利的眼神扫过全场。
“关于这一点,我们也考虑到了。所以,在最终评分中,你们与参照组的‘初始分差’,同样会按一定权重计入总分。分差越大,扣分越多,因为你们大致在什么实力区间,我们知道的一清二楚,想耍小聪明,只会得不偿失。”
“我们想要的,是真实有效、能带来质变的全新体系!而不是投机取巧的表演!”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彻底打消了所有人的侥幸心理。
不仅要跟精英比,还要比他们进步得更快,更不能在起点上作弊。
苏祈靠在墙上,甚至有些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他的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点想笑。
官方下场,在线陪玩?
什么参照组,什么进步分差值,什么反作弊机制……
在苏祈看来,这套复杂的规则翻译过来只有一句话:请开始你的表演,我们会为你排除一切干扰,并用最科学、最无可辩驳的方式,向全世界证明你有多牛逼。
冯老头这是怕那些老古董不认账,直接把路给堵死了。
用一场看似公平至极的“科学实验”,来为他的《源流构建法》办一场盛大的加冕典礼。
顺便,还附赠五亿的演出费。
讲台上的开幕式还在继续,但苏祈已经没了听下去的兴趣。
他直起身,冲着吴恭招了招手,然后也不管身后小队成员的反应,径直朝礼堂外走去。
吴恭连忙小跑着跟上。
“苏哥,您去哪啊?这还没结束呢。”
“回家。”苏祈的脚步没有停顿,“明早集合地点直接发我手机上就好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只留下大礼堂里,一群面面相觑,内心翻江倒海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