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好友,顾知望拽了拽顾律衣袖,“爹,我看到漳哥儿了,我去找漳哥儿玩。”
顾律看了眼不远处崔家父子两人,应允,“不要走太远。”
顾知望飞快点了点头,朝着漳哥儿的方向跑走了。
见此顾知序急了,也想跟过去,却被顾律拉住,推到跟前。
“这是犬子顾知序,序哥儿,叫张叔伯。”
来人笑着捋了捋胡子,“不愧是顾贤弟之子,小小年纪就颇有贤弟的风范,未来必定天资聪颖。”
顾知序听这些话已经听到麻木了,叫完人就频频往一个方向瞧。
当看见顾知望和一个男孩言笑晏晏,他嘴角往下耷拉,整个人都失落起来。
顾知序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他只有望哥儿一个朋友,便也希望望哥儿只有自己,他不喜欢那个叫做漳哥儿的人。
另一边,顾知望先和崔父打了个招呼。
“崔叔叔,我来找漳哥儿玩。”
漳哥儿父亲年龄比顾律小两岁,是文正二十四年的的状元郎,样貌清俊,身形略显单薄,往那一站就是文弱书生的代表。
顾律和崔懿行算是同辈中出色的人物,当年没少被人放一起比较,不过还是崔懿行这种文质彬彬的类型更受女子欢迎。
顾知望嫌弃她们没眼光,虽然爹严肃起来是挺吓人的,但不板着脸的时候还是很俊俏的。
像他爹这种文能提笔挥墨,武能策马提枪,那才是提着灯笼难找的好男儿。
不过娘却很高兴,巴不得没人注意到爹,说要不然当年就没她捡漏的事了。
“望哥儿来了,这段时间不见你,漳哥儿总念叨着你。”
崔懿行笑起来也是温温和和的,一切如常,像是完全不知晓顾家这段时日发生的事。
他的态度要比其他人给顾知望的感受舒服,于是乐着道:“崔叔叔,我马上就要回学堂了,这样漳哥儿和崔叔叔每日都能见到我了,不想见都不行了。”
崔懿视线在他上下各缺了颗牙的位置上停留了一瞬,眼中沁出点点笑意,还是强行忍住了。
“咳……望哥儿以后下学的时候记得和漳哥儿一同来家中做客。”
顾知望鬼机灵,立即闭上嘴,不露齿地腼腆道:“谢谢崔叔叔。”
别以为他不知道,崔叔叔居然笑他。
崔漳拉起顾知望的手,一本正经道:“怎么会不想见呢,能天天看到望哥儿我肯定天天高兴。”
他又转向崔懿行,拱手道:“父亲,我和望哥儿去玩了。”
“去吧,在别人家不要胡闹。”
“是,父亲。”
顾知望对此见怪不怪,他们父子俩的相处方式简直和学堂里的夫子和学生般。
离开崔懿行,崔漳变得活跃了些。
“望哥儿,你上次说好吃的蜜乳糕,我家厨娘做出了新口味,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我们一起吃。”
顾知望想到上次崔婶娘看自己的眼神,果断拒绝。
“还是算了,我怕你娘能给我生吞了。”
他刚才回应崔叔叔顶多就是客套话。
事情要从有一次夫子劝诫崔漳应爱惜羽毛,不与顾知望那般人同流合污,却被崔漳当众指出,都是夫子学生,不应该区别对待,乃非为师之道说起。
那夫子气的跑到崔家内宅一通说,崔漳多了个顶撞夫子的名头。
崔夫人可不就对顾知望这个诱导自家儿子不学好的小混蛋恨得牙痒痒。
不过顾知望觉得自己没错,漳哥儿也没错。
难道那夫子将他说的和话本子里烧杀抢掠的魔头般,人人敬而远之就对了?
难道以往那个就算被人欺负,也依旧端正给人好声好气规劝,却反被变本加厉骂只会读书的榆木脑袋崔漳才是对的?
顾知望觉得现在会哭会笑会反抗的崔漳才是最好的,果然还是他培养的好。
至于当初那个告状的夫子,正是因为敲顾知望手板昏倒,而自己请辞的那位。
想到回学堂的时候不用再见到那个老顽固,顾知望心情变愉悦了些。
提到自己的母亲,崔漳沉默下来。
小伙伴太丧了,有时候也会很烦恼。
顾知望补充:“不过你可以偷偷带到学堂来,我肯定吃。”
崔漳眼睛重新点亮,连连点头。
身为整个学堂最为笃实好学的典范学生,最终彻底沦陷,已经开始计划如何偷偷带着小食进学堂投喂伙伴了。
男宾宴席这边,男子们谈话自然不会带上小孩,因此设立了一块专门汇集小孩们玩闹的地方。
西角处考虑到身高,放的都是矮桌矮凳,还摆放了些陀螺捶丸蹴球,桌上是小孩们喜欢的吃食。
不少孩子已经聚在那玩闹了。
崔漳突然想到些什么,拉住顾知望不走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玩吧,这里太吵闹了。”
哪有小孩不喜热闹的。
顾知望知道他的顾虑,却还是拉着人往前走,找了个位置坐下。
整个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官眷之间互有来往,处在同一个大圈子里,谁家有点事都能打听的清清楚楚。
无视周围似有若无的打量,分了一块桂花酥饼给崔漳,顾知望自己也吃上了。
笑话,他是那种会为了别人一两句闲话就四处躲着人走的性子嘛。
“我说顾知望,你这么多天不来学堂,不会是成天躲在家里像个姑娘似的掉眼泪了吧?”
一道玩世不恭的嬉闹声响起,话里透着浓烈的看笑话成分。
顾知望回头一看,见到来人不奇怪了。
“陈致和,你整天这么关注我还真是令我受宠若惊,要是喜欢我就直说。”
“还有我是不是姑娘,又不是没一起去过净房,长眼睛不会看呀。”
三两声笑从角落中响起,又很快憋了回去。